“传我将令。”
两个领兵将领站起身,耳听着吕师囊洪声开口:“天亮之时,你二人率兵三千前往天台一带会合石宝,届时听方帅号令。”
看眼两人:“若是天台城不可守,则退往宁海,务必将宋军拦在明州之外。”
“吕帅那恁……”
“我自领兵镇守台州,仙居那边有陈箍桶,我亦会配合他守住着南边的阵地。”吕师囊看着二人笑了起来:“你等汇合石宝也不过八千兵卒在手,对上宋军可要小心谨慎。”
“吕帅才是。”厉天闰、庞万春对视一眼:“我二人领兵外出,恁这里人手更少,只谭高、卫忠在此可让人不甚放心。”
“处州、温州两地的宋军比之婺州、越州要弱一些,你等那边才是其主攻方向。”吕师囊摇头:“谭高、卫忠二人本事不差,应对这边的敌军没甚问题,反倒是你等要多加小心。”
沉默一下又开口:“若是可能,不妨说动刘赟等齐军将领出战。”
庞万春、厉天闰眉头一挑:“拉人下水?”
后者摇头:“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纵然刘赟与那谢宁愿意领兵,齐军依然是在万里之外。”
吕师囊抿抿嘴:“最少有个香火情。”
厉天闰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点点头,三人又说了几句,方才各自回营帐安歇,只是各自都有心事,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才睡着。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台州三万人分成两部,陈、吕二人带着两万余兵守中南部,三个猛将带兵八千守着北边通向明州的门户。
而三州之外的宋军则是如吕师囊所料,由王禀挂帅,集结了两万西军与六万东南本地厢军、乡兵,正准备以王涣部从杭州对越州发起进攻。
这一年时间里,越州一直是与宋军抗争的前线,为后面的明州铸起一道城墙,然而如今这道厚实的墙壁有些削弱。
而身为百姓的明州人,也并不都愿意接受这样一道城墙的庇护,不少有头有脸的家族跑出这里,逃去被宋军夺回的土地上坐等其光复军州,期望有一天能回到自己家中继续过以前的日子,做大宋的子民。
直至听到童贯回军,王禀掌权,有些人动了心思,这大宋的官位就这些,方腊造反杀了一批,虽说现在已经补全,但这越、明、台三州不是还有不少空缺吗?自己不谋高官位置,寻个县尉乃至是军中一个小官儿总是行的吧?
察觉到可以上下其手的富绅官员不由齐齐聚集在杭州,投机者、抱有为大宋鞠躬尽瘁的年轻人开始频繁在衙门、军营中出入。
越州。
宽敞的城门,空旷的城内街道,一切都在变得不同,持着刀枪、穿戴皮甲的士卒随处可见,有青壮被人揪着,拉去一旁的队伍中,驱赶着去搬运石头、木材运上城墙。
萧条的街道上,家家户户闭紧门窗,面有菜色的百姓躲在门窗后面,顺着微微开启的缝隙看着外面跑动的义军身影,手中麻利的将菜刀与木棍棍棒结实,做成长杆的兵器。
自从越州被打下来之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紧张了,接下来无论谁输谁赢对他们这些百姓都没什么好处。
命,还是要靠自己来保。
城池最中间,原本的衙门所在,气氛热烈,这里城里聚集着义军剩余的将领,不少人正在口沫横飞的咒骂着王禀,外面有人带着军情进来,又是一阵女性亲属与祖宗十八代的登场。
坐在主位上的两道身影,一个一身道袍的仇道人,一个穿着甲胄的方七佛,正坐在位子上听着下方咒骂的话语,脸上阴沉沉的没有表情,陡然间拍了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