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论如何巧妙的转移仇恨值

半个时辰后,皇极观,神武峰,神武殿。

大殿内,正整整齐齐地跪着三道人影,这三人正是谢怜、风信和慕情。国师和三位副国师坐在大殿一侧,愁云满面,慕情在他们面前,而谢怜则是面朝一空无一人,只有一神武大帝的金身塑像的方向跪着,腰背挺直,风信则从主,跪在其后方。

国师拿起那张精心雕琢的黄金面具,半响,唉声叹气道:“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

谢怜昂首道:“在。”

“你可知道,仙乐国史上,举办过这么多场上元祭天游,还从来没有哪一次,仪杖台只绕城走了三圈的。三圈!”国师痛心疾首道。

由于自身特殊原因不用跪着的凝钰怡然自得地倚在黑影身上,站在一旁,一会儿看看跪在地上的三人,一会儿看看正在痛心疾首,絮絮叨叨的国师,终是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国师见此立马跳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凝钰,道:“你你你!你给我站好!像这样没有骨头一样地靠在灰影身上像什么样!”

凝钰:???我做什么了???

突然中枪的凝钰一脸懵逼,但还是乖乖的稍稍的站直了身子。

国师这才转过头来继续恨铁不成钢地对谢怜说道:“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以往的悦神武者,最少都有五圈保底了,最多不过撑十五六圈,你呢?你就是闭着眼睛都能走五十圈!一百圈!结果你自己把自己给掐死在第三圈——你怎么不先把你师父我掐死???这下好了,太子殿下你要名垂青史了,我也要陪你一起名垂青史了!”

「宿主大人,国师大人其实是想说遗臭万年吧?」系统默默地在凝钰脑海内吐槽道。

‘唔,遗臭万年倒不至于。’凝钰慢悠悠地回道:‘顶多史册留名成为一代笑谈罢了。’

正想发问的系统:「。。。」宿主大人,您真了解。

谢怜神色自若,平静道:“国师,您不如这么看,那小孩儿若是摔死了没人接,祭天游中血溅当场,岂非也是不祥征兆?祭典不是一样要被打断吗?如今,至少结束得较为体面,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发生这样的事,只能说是一个意外吧。”

国师语塞片刻,眼尾余光却是突然瞥到了正安静趴在凝钰身后的灰影身上,眼睛一亮,道:“你这孩子!在场那么多皇家武士,随便一个还不是照样能去接?更何况还有灰影?他们接不住,灰影总接得住吧?你多往前走几步,打得漂亮些,一会儿就没人理刚才掉下来什么东西了。”

谢怜却是一挑眉,道:“国师,您是知道的。那种情况下,除了我,不可能还有第二个人反应得过来,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毫发无伤地接住他。不接,死一个,接了,死两个。”

“况且。”凝钰接话道:“国师大人,灰影是罕见的能够自主修炼的妖兽,更准确来说应该是灵兽。虽说观中之人知道并早已习惯它的存在,但观外之人可不知道。如果贸然让灰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会引起怎样的骚乱?国师大人您应该很清楚。更何况是人群聚集、热闹非凡的上元祭天游。”

国师:“。。。”

众国师再次语塞。看两人一个语气笃定,一个虽问但答,皆是一阵好笑。

国师看着这一个是他金贵的宝贝徒弟,一个是思想与外表年龄完全不能划等号,巧言善辩到居然有胆子且可以和他辩论个头头是道的不知自家宝贝徒弟怎么捡回来的小娃娃,两边都无法反驳,两边都生不起气来。两头郁闷的国师大人只能郁闷地薅几把自己的头发,以头皮的剧痛来掩盖心中的忧伤了,突然,国师薅头发的手顿了顿,又道:“还有!”

谢怜微一垂首,道:“徒儿在听。”

国师轻咳一声,正声道:“你今日上场,做得不错。不过就是有点吓人,你看看,今天陛下和娘娘都给你吓得够呛,你知道万一赶不上时辰,又会变成什么样吗?”

谢怜长眉一轩,奇道:“可是国师,这件事我不是问过您了吗?”

“因为咱们万分操劳的国师大人们昨天休息去了,没听见。”凝钰代人回答道,然后挑眉看向脸色一僵的国师,歪头一笑,乖巧道:“对吗?国师大人”

国师连连咳嗽,道:“是,是的。”然后瞪了凝钰一眼。

你丫的好好在那呆着,别拆我台!

凝钰无辜的耸了耸肩。

闻言,谢怜凝眉。

“国师您不知道?”风信惊讶道,然后转头看向慕情,问道:“怎么回事?你昨天不是说已经通知国师了吗?”

谢怜也道:“慕情?”

慕情垂眼,轻声道:“我昨日的确是说过的。”

“可国师们说他们没有听见!”风信瞪着他,道。

凝钰挑眉,眼含戏谑,国师再次咳了一声。

谢怜回头,看向国师,奇怪道:“师父,您身体可是不舒服?怎么一直在咳嗽?”

国师一噎,又想咳了,但被他给生生忍住了,微微有些尴尬道:“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凝钰的眉毛挑得更高了。

谢怜看着国师,见人脸色并无不妥,“哦”了一声,转过头来继续看着慕情,问道:“慕情,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闻言,慕情缓缓望了他一眼,目色幽黑。

“毕竟若是刻意隐瞒不报,事后稍一对质,诡计便被拆穿了,是谁的责任,谁也逃脱不了。你绝非短视的蠢材,不至于出此下策。况且悦神武者缺席,对同台的妖魔武者又有何益处?所以,我猜,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谢怜看着慕情,肯定道。

国师闻言,思索片刻,然后看向身边的三位同僚,问道:“昨日有谁听说了此事?”

其余三位副国师连连摇头,都道没有。国师心中不由地起了疑,怀疑慕情是不是根本没有过来通报,故意知情不报?但又想到今日凝钰与他说的话,视线不由地往凝钰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谁知,这一扫,就恰好对上了对方挪揄的眼神,不由再次轻咳出声,赶忙转过身来对着慕情问道:“你说你说过,既然如此,你说说你昨日是什么时候说的?”

慕情道:“昨日,做完晚课后半个时辰,四位国师在四象宫休息的时候,弟子在窗外通报的。”

国师转头问其余三位同僚,疑惑道:“昨日做完晚课后?那时候我们在干什么?”

刚问完,他就想起来了,脸上再次浮现尴尬之色。而三位副国师也是咳嗽了几声,含含糊糊道:“也没干什么。无非就。。。休息,就是休息嘛。”

好嘛,那个时候他们的确是在打牌。

见几位国师支支吾吾,众人当即心中雪亮。

凝钰耸肩。

她可是提醒过了的,是国师大人您自己偏要问的哦

在皇极观这种地方,人人静修清行,几乎都没啥娱乐项目,只有那么几个可以用来闲着无聊打发时间,添添趣味的。其中一项,也是最受欢迎的一项,就是牌子戏,也就是俗称的打牌了。

而这也是令平日里德高望重的国师们深中其毒的直接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