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大牙颤抖的双肩,一转头准备反击她几句,才看到她今天穿着黑色的一副,短发挂在耳边,因为阳光的关系,正好在她脸上打出一个圆圈,我顿时瞪大了双眼,指着她说:“是你?”
竟然是那个女孩。
莫雪忽然间笑了,笑得特别洒脱,“你才想起来啊。”
我气愤的拍了一下床板想起来,结果另一只手因为身体的剧烈动作回血了,我手上一痛,孟杰斯眼尖手快,直接给我拔了下来,嘴里还特别不扰人的说:“你想死直接回到北海公园去,别在这折腾我们。”
我特别尴尬的垂下了头,孟杰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管不问,直接去了外面,我也没拦,嘉露扯了扯婧尘和伊桐,他们四个人出去了。
我看到筱梓走过来,恶狠狠看了大牙一眼,然后拉着练漪儿,背对着我说:“赶紧解决。”
我耸耸肩,表示我根本无所谓。
一时间,整个房间就剩下我和大牙两个人了,气愤特别尴尬,温度骤然上升,我都觉得是不是医院的空调坏了。
大牙已经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她特别安然的站了起来,倒了杯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我扬扬眉。
她放下杯子,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的像是谈什么国家机密一样,“落唯,对不起。”
我心里一个讶异,虽然我知道她会道歉,但是我不知道她会选择这种方式道歉,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看到了曾经的李鸣,或者是,曾经的自己,总之,不是大牙。
我脸上浮上一丝悲伤,将脸别过玻璃那边,现在应该才是早上,太阳在东方还很努力的往上升,周围泛滥着各种火球,折磨蹂躏着北京人。
我轻轻地呼吸着,却很重的喘息着,像是要把挤压在心脏里的悲伤全都吐出来,让那些清新的空气堂而皇之的进去,像丢垃圾一样取代那些不该属于我这个花季女孩的悲伤。
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又起作用了,空气的温度像某家已经崩溃的公司的股市一样,急速下降。
我的手冷的都发红了,半天才将头别过来,故意的岔开刚刚的话题,小声的问:“手链我拿上了吗?”
她重重的点点头,声音稍稍有些浮动,“嗯,杰斯把你拖上来的时候,你……你的手死死的抓住那个……”
她说到这个的时候突然说不下去了,呜咽一声就开始哽咽了,她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我这才发现她瘦了,眼睛在刘海下面显得很大,脸上的轮廓清晰的被一层嫩皮包裹着,看起来很消瘦。
大牙本来就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平时眼睛调皮的骨碌碌转着,很像一个初中孩子,如今一瘦,显得更像一个营养不足的矮小孩。
我心疼的坐起来,因为手上已经没有了点滴,所以行动起来很方便。大牙看了我一眼,眼睁睁的看着我由躺着坐起来,我随手拿起刚刚她喝过的水杯,抿了一口水,看向窗外上方飘着的几朵白云,淡淡的说:“你有没有觉得对不起我。”
大牙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便没了动作,就那样挺直了腰杆坐在椅子上。
我继续看向窗外,如今天空更加明亮了,雾中的高楼渐渐开始变得清晰,天空中原本模糊的色彩已经褪去,盛夏的就是一轮红日和映衬在左右的白色。我藏在被子下的手相互缠绕着,不小心碰到了我手腕上的链子,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觉得之间被链子冰冷的都快麻了,于是所有有关于我们的记忆在顷刻间都涌上脑中,那些黑白影像像在放老电影一样来回穿梭。
就像那些总被小学生写作文引用的两句话“岁月如梭,时光匆匆。”一样,几年的时光如今已被北京城磨噬了去,和过往的生活有所不同的是,我们不再那么肆意妄为的做着任何事,如今的我们就像一堆堆拿着酒杯说看透红尘要去出家的孩子一样,明明眼下还犯着最不该容忍的错误,嘴里却还堂而皇之说着要努力的进军三好学生。
我将手从被子里掏出来,闭上了眼睛,再睁开。很多年前我和大牙还不是这样,我们还会有烦恼,但是我们会喋喋不休,哪怕身边的刘泽和李鸣整日整夜说着我们烦。
几年过去了,却想不到我们几个竟然成了这样一幅败图,我想小刘是对的,青春年华里的残影败图都将在文字上被我们无所谓的刻画出来。
我看向大牙,她已经满脸泪水,我心上一紧,没想到她会反应那么激烈,很多人都说人悲伤过度了,连眼泪都会掉的无声,只是……她真的是悲伤过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