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朋友怎么了?是朋友就一定知道他的病吗?”程时晟在吼叫,一是急得,二是在骂他自己,他把自己当作宁行知的朋友,可他就是不知道宁行知得了什么病,是他太不关心这个朋友,正好被护士说个正着。
“你安静一点,这是医院。”护士皱着眉头。
我看出程时晟要骂人,马上拉住他手腕,抢在他前面跟护士道歉说,“对不起,我们是宁行知的朋友,他得了病,故意瞒着我们不说,我们也是着急,才过来问一下病情。”
女人和女人还是容易沟通的。
护士看了我一眼,“是肝癌,既然你们是他的朋友,最好能联系他的家属,癌症对患者的心心身健康影响很大,最后身边有人照顾。病人自从住院之后,就没见有人来看过,这样不行,怎么可以让病人自己照顾自己呢。”
没人来过。
宁行知什么人都没告诉。
想想宁家只剩下他和宁行云两个人,宁行云又被他送回国外,可能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哥哥得了肝癌,宁行知更是连程时晟都没说,他这是想,想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一切吗?
“肝癌。”
程时晟重复着护士的话,人转身,失了魂儿一样走到墙边。
我看到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马上追过去拉住他,“程时晟。”
程时晟听见我的声音,下意识的抬头,“绾绾,你信吗?宁行知得了肝癌,他平时都不吸烟的,怎么会得这种病?”程时晟不信,我也不信,可护士就是这么说的,不由得我们不信。
“他这么不跟我说呢?”
听不出程时晟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他自己,宁行知得了肝癌,能看出这件事程时晟的冲击很大。
我扶他在走廊长椅上坐下,程时晟垂着头,一点不比刚刚在病房里的宁行知精神,我知道程时晟在消化这件事,毕竟谁的朋友得了癌症,都不是一时能反应过来的。
癌症,我父亲就是胰腺癌去世的。
说实话,他过世后,我足足用了七年的时间才慢慢反应过来,他已经不在了。
这种事给人的打击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只有真正体会过,才能理解。
我站在程时晟面前,侧着脸看向走廊尽头最里面那个房间,那里面躺在一个男人,一个准备自己默默承受病痛的男人。
北方冬季白天很短,外面的天黑下来,程时晟慢慢抬起头,他应该是消化了这件事,语气平静的跟我说,“绾绾,我们走吧。”
我点头,跟程时晟出了医院,他开车,一句话都不说,车子转过两条街,我发现不是回去的路,刚想问他去哪?车子开到一家大型超市门口。
程时晟带着我进去,推着手推车,在货架上不停的拿东西,奶粉、营养品、甚至保温杯,勺子筷子他都统统丢到车里。
我不敢问他,一直跟在他身后,路过婴儿用品区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问我,“宁行知现在还用不上这个吧?”
我过看去,看到程时晟说的是什么,是纸尿裤,病人在后期不能自理的时候,才会用到。我爸后期也出现不能自理的情况,但我妈没有给他用这个,都是脏了就换下来手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