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皇后一向的心疼杨广,此时见文帝竟然真的发怒,心中也慌了神儿,连忙道:“陛下,这不关广儿的事,是妾身传广儿入宫的。适才王公公深夜来到重阳宫,说陛下您与那小…与薛美人一同不见了,妾身这才…”
文帝的眼神移向了跪在地上颤颤发抖的王喜,冷然道:“你如今是愈发会当差了,竟然敢来重阳宫张口胡言,说薛美人要弑君。”
王喜身形一凛,冷汗从额头上哗哗流下,沁过适才给独孤皇后磕头所留下的血印,只觉一阵阵刺痛:“陛下明察,奴才从未说过这等话啊!奴才只是说陛下您与薛美人一同不见了,现在奴才寻不着您,有些担忧,其余的,奴才什么都没有说啊!”“你!”独孤皇后玉指微颤,狠狠地指着王喜,恨不得将这个老太监碎尸万段。可同时,她又没有办法反驳,因为王喜确实只说了这些,所谓弑君,皆是自己与那罗的推断。
薛萦望着独孤皇后,嘴角轻轻浮起了一抹冷笑。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当她再次见到这个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时,竟能淡然至此。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大仇,今日便能有个了结了!
“阿萦是朕亲封的美人,朕,也从不曾亏待她,她为何要行刺于朕?”文帝嘴角浮出的声音已经再没有了一丝温度,几乎要将这闷热夏日的空气丝丝冻结,让在场之人皆是脊背发凉:“皇后,你说呢?”
夫妻数十年,文帝从来都没有与独孤皇后如此说过话。从前,无论是因着独孤伽罗父亲独孤信的恩德,亦或是感念她与他共患难的情义,对于独孤皇后,文帝皆是能忍则忍,从不重责半句。
即便是知道了薛萦之事…他心痛之余,也没能忍心责怪!
而那一切只是因为,所有事情,他都未曾亲眼所见。即便宫中流言纷纷,皆说独孤皇后如何残忍地折磨薛萦,可文帝心底始终仍是存着一丝侥幸,始终在逃避这个事实。
可当他在三年后的今日,亲眼见到被断去双手,毁去喉咙,因着脚铐在脚踝上留下条条触目惊心疤痕的薛萦之时,三年来的愧疚与思念全部一涌而出,瞬间便充斥了他的大脑!而对于独孤皇后的心狠手辣,他再也不愿忍让,今日定要为她讨个说法才行!
独孤皇后心知不好,贝齿狠狠咬了一咬下唇,眸中的怨毒之意几欲将薛萦灼蚀,牵强道:“陛下恕罪,是妾身一时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