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荣寿堂。
谢循前来探望大太太,桌上放着他从金陵带回来的礼物。
大太太摸着手腕上的珠串,扫了眼对面沉默寡言,脸色有些阴沉的的儿子,沉吟片刻,开口问:
“你和檀音那孩子怎么样了?那日你大动干戈的,消息都传到我这偏僻小院了。”
谢循顿了顿,只道:“让母亲担心了。”
见他不愿说,大太太也不多问,睨了他一眼说:“她年纪比你小,经事少,瞧着也不像是会故意犯错的人,你比她年长八九,凡事该包容些。”
她对檀音的印象不错,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不满,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檀音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往她这里送一份,每月也会为她抄一份佛经,从不假手于人,这份心意就很可贵。
虽然大太太嘴上让她不需要做这些,但被人惦记着没人会不感到熨帖。
反倒是自己这个儿子向来挑剔,说一不二,因而她怀疑是谢循太过苛刻,将对官场和下属的那一套用在了檀音身上,便心生不赞同。
听到年龄的问题,谢循扯了扯唇,依旧冷着脸:“母亲说的是。”
但她就是故意的。
但这些不能告诉大太太,免得徒增事端。
“我瞧着你也是极喜欢她的,可莫要做出以后让自己后悔的事。”儿子的事她很少插手,如今也只能多说两句提个醒。
年轻人面对感情一事总是变得冲动,她这个儿子好不容易对个女子上了心,大太太不希望他们因为一时冲动而闹得两人难堪,以至后悔终生。
后悔?
谢循抿唇静默。
他会后悔那日大张旗鼓地前去质问她吗?会后悔最后说了那些让她‘好自为之’的话吗?
她当时是不是巴不得自己不再管她,这样她便不用假装开心和自己虚与委蛇?
这样一想,他的确后悔了。
后悔太简单就这样放过她,后悔让她如愿了,早知道——
谢循哑然,早知道什么呢?
骂她?罚她?
万一她想不开怎么办?
他狠狠皱眉,脸色一沉。
大太太见他不说话,拧眉扫向谢循,目光狐疑:“还是说,你去了一趟金陵,就喜欢上了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