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我还真渴了,虽然那吴老板误会了我与愚人众的关系,但只要见不到达达利亚,不被拆穿,过段日子谁还记得这档子事儿?我如是琢磨着,顺手接过钟离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大口——差点没烫得吐出来。

“艹艹艹——草史莱姆啊你!”我吃痛,捂着嘴疼得我眼泪都要下来了,钟离他有什么毛病吗!有解渴递开水的吗?我嫌我活得太长了吗???

“欸!”钟离“啪”地一下放下茶杯,皱着眉头伸手拨开了我的手,稍稍摁着我的下巴:“哎,我可真是捡了一个小祖宗,新烹煮的茶水,哪有冷的道理,寻常饮食规矩你不肯依,我早说迟早要吃亏,这下不就应了?来……嘴张开些,我看看伤口。”

“……你是故意的。”我恨恨。

“好好好,我是故意的。”钟离垂着那双浅金色的眼眸看我,一双眉目都微微蹙起,显露出主人的不愉快,连带着摁着我下巴的指尖都用力起来,“再张开些,我看看。”

我仰着头,就这么看着钟离那一张清朗的脸往我跟前挤。

钟离平日里惯常是不如这般严肃的,尽管他着实也不是个笑口常开的普通人,但只要和钟离多聊上几句,也能从他一惯处变不惊的眉眼里品出意料之中的温和与内敛。

是的,钟离一向是个内敛的人,并非是他不擅于表达,而是没什么值得他太过于惊讶的东西,所以他常常显得稳重而自持,这样的人,如果有什么事能令他们皱一皱眉头,那便不是一点点不虞,起码对我来说,肯定是数倍于我的不愉快。

好吧……起码现在,我能稍微看出钟离那一点些微的“不愉快”。

钟离靠得我极近,却又守礼得很,除了那一只稍稍钳住我下巴的手,并没有过于贴近我身体的部分,这倒是他一贯的做法,我丝毫不惊讶,在很久之前,也只有我在怕冷时不由分说地强行捞住小钟离取暖的份儿,他自己倒是很少过分靠近我。

……只是,这是我醒来看见长大后的钟离第一次离我那么近,陌生是陌生的,但比起陌生,更重要的是……

我都没注意!钟离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好看了!

“……果然。”钟离意料之中地浅浅叹了口气,然后放开了我。

怎么说呢,好吧,不装了,摊牌了,虽然钟离小时候我就看出来那么点祸国殃民的苗头了,但真仔细看,没想到能精致到这个程度。

毫不避讳地说,我林秀秀是个俗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这张脸长得无可挑剔,甚至精致到一见倾心的地步。

——但是,是的,这玩意儿总得是有个但是的。

啊,林秀秀啊林秀秀,你都在想些什么啊!我在心里大骂,这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欸,你都在想什么啊!你以为你在玩养成吗?屁,你这可是走在犯罪的道路上啊!你可清醒一点啊!

我在这边天人交战,心里是捋了又捋,好不容易重新端正了为人师长的态度,那头的钟离已经起身,去向门外侍奉的侍女要了些冰块与凉水来。

“林姑娘,你先别动。”钟离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匣药膏来,用食指轻轻蘸了蘸,便半蹲在我面前,“唇瓣内侧已经有些烫伤了,这种伤口,最好及时上药,此处没有合适的镜子,眼下且容我便宜行事了。”

我犹豫,心虚得很:“唔……如果是上药的话,我自己也可以来的吧?”

边说着,我伸手想去接那药膏,很果断啊,钟离反手“啪”的一下,将我的爪子抽开,手背红了一片,疼得我倒抽几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