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了。
他叫徐成亮,本人在市里开了间茶庄,经营茶叶。炒完茶,他还给了我们名片,让我们没事去他那里看看。
也巧,他开的茶庄离我学校不远。有天下班,我走路回家就看到了徐成亮开的游心斋茶庄。门口放了口大石缸,石缸上一座假山滴水如珠,旁边的池子里咕噜冒着水泡,有几尾鱼游过。拳头大的瓷碗中种着一株绿色植物,随意搁在假山边上,映得青石缸上的苔藓分外青绿。
目光往玻璃门内望去。只隔一步,茶庄的古朴装修,茶饼散发的清香就隔开了尘世。如果生活中也能有一处地方,迈出一步就能得到安宁祥和该有多好。
我下意识地推开了玻璃门。
徐成亮穿了身中式服装,拿了本书坐在一张古朴的八仙桌旁看。抬头看到我,他的眼睛突然就亮了,“哟,是你啊,采茶的福生。呵呵!”
我脸一红。那天说起我的名字时,他便说:“哟,这名字好啊,福生福生,一生有福。”
“路过,顺便进来看看。”我答了他一句。
徐成亮招呼我:“过来坐,我泡茶给你喝。”
我老老实实地坐在木桌旁看他泡茶。
他手很瘦,骨节突出,手腕上戴了串木珠,黑褐色。倒茶的时候手很稳,红褐色的茶汤从一只白瓷描花的壶中倾出,浇在两只薄瓷小碗中,清亮红润。我突然想起“红酥手,黄滕酒”的句子,可惜眼前是个年近四十、毫不起眼的中年男人。我忍不住微微一笑。
“尝尝。”
我端起白瓷描花小碗放在鼻子前,觉得这不是茶香,而是这里的一切。从游鱼、青苔、石缸、错落的假山盆景到手中精巧的茶具一起构成了茶的美丽,让我觉得比家里的茶好喝了无数倍。
“很香。”
他呵呵笑了,“品茶看心境,茶之道在于淡心。”
也就是这句话,让我爱上茶。
几乎每个星期,我都会有好几天下了班或是在中午午休时到他的游心斋品茶,慢慢地我们就熟了。我叫他徐哥,他叫我福生。
在我眼中,他是很渊博的一个人,像个大哥。但,我从来没有往歪处想过什么,直到有天晚上,我接到他的电话。
他显然是喝醉了,声音也与平时不同。他说:“福生,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三十八岁了,又离过婚。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我呆了呆说:“徐哥你喝醉了,早点儿休息。”
“不不,福生,你别挂电话。你每次安静地坐在茶庄喝茶都像是一幅画。我是配不上你,但我喜欢你。知道吗?知道吗?!”
他的声音大了起来,我静静地告诉他:“你醉了,徐哥。我对你没那种感情,以后我不会来了,再见。”
我挂断了电话,摇了摇头。酒很害人,它让一个成熟稳重的人突然变得轻浮。不管是不是酒后,总之以后我都不会再去游心斋了。
然而,第二天,我收到了花。不是花店里的人送的,是徐成亮拿着花站在校门口。
我没接。
他微笑着对我说:“福生,我终于说出来了,就算我配不上你,我还是想试一试。”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我不打算找男朋友,也不可能喜欢你。”我低着头拒绝。
他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把花往我手里一放,“没什么对不起。我们还是朋友,总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就不能做朋友了。”
这话直击我的心窝。和徐成亮接触以来,他的游心斋我非常喜欢。他不勉强,我也很高兴。就算我以后不会再去,我也冲他笑了笑。
“有空一定来喝茶。对了,明天我会进一批极品下关茶,你来尝尝。”他说完走了。
第二天,我不打算去。他却来了电话,要我一定去。
推辞不过,我便去了。
徐成亮娴熟地泡茶,给我讲解普洱茶的知识,半点儿没提别的。
我很好奇他怎么会对茶这么精通。
徐成亮便拿了本相册,里面全是他参加茶艺比赛的照片,还有获奖的照片,看得我极其崇拜。
“想学茶艺吗?”他洗了杯子,鼓励地看着我。
我学着用水壶开始烫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