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线刺目的殷袖。雪夜惊惶失措,后退一步,额头触地:“下奴该死……”
萧分配权枫愣了愣,低头看到脚指的血迹。忽然心头一动,看向雪夜的脚:伏跪的雪夜赤脚脚心朝上展开着,长期的赤足,已经使了的脚底结了紫黑的一层厚茧,可乱七八糟的伤痕,仍然清晰凌乱的布满了他整个脚掌。脚指根根扭曲变形……这样的脚没有人愿意看第二眼,也不会去注意,他的左右的小脚指,齐根而断。
萧远枫听到自己疑惑的声音:“雪夜,你的脚指因何而断?”
声音不大,却如惊雷劈进雪夜的心头。心要跳出咽喉:父亲,他注意到儿子的脚指……头阵阵的眩晕,手臂要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
“下奴记不得……”几个字用尽全力,冷汗如雨。
“哦?还记得脚指有……不同之处?”淡然随意的口气,让雪夜的口中涌动起腥甜,父亲他,怀疑……到什么吗?雪夜可以……认父?不……可以!让父亲怨恨母亲……不可以,让父亲心存愧疚!父亲,已经有了子健……
雪夜额头无力的抵在地上,虚弱无力的闭上眼睛:“不……没……”
萧远枫脸上现出失望,随安心地舒了口气,将另一只脚上靴袜也除了,放在榻上,盘膝而坐,深深凝视雪夜。半晌方道:“过来,看看案上的东西。”
原来父亲……只是随便问问,为什么心中失如此的失望?雪夜拼命运气调整呼吸,抬头时面颊从手臂擦过,试去他竟不住滚出的泪水,直背抬头。
案上的东西霍然刺痛他眼睛:梅花玄铁令!鱼鳞鞭……全身的肌肉无法控制地痉挛抖动抽搐。原来,这疼痛已经深入骨中,记在肉里!母亲的羞辱憎恶,父亲的轻贱……恐惧在瞬间闪现上雪夜的眼睛,身体几欲倒伏而下,他拼尽全力才用手臂支撑住。父亲,为什么让雪夜看这两样东西?如母亲一样的训示刑罚吗?不!雪夜不愿意再这样活着!公主……不能让她看到雪夜这样活着!父亲……您是大英雄,心系大魏兴亡。香儿说……您有可能为了皇帝新政而用雪夜为……将军,雪夜不敢想。但雪夜,一定要为自己争取!为了皇上,为了天下奴隶,为了……您!雪夜一定要为自己争取!
萧远枫看着雪夜忽变的脸色,颤抖的瘦削身体,胃开始抽搐:雪夜,他在怕。怕我会用这两种东西刑罚于他?是,我对他多是苛责,而他对我……那一点一滴的关怀是奴隶对主人的本份吗?难道果真是他萧十九约法三章,而不是银月?
只是因为他是奴隶,他纵是忠义,纵是惊才绝艳,也必需接受如此凄惨的命运而永世不得翻身?这样对他公平吗?对所有的奴隶,公平吗?又一次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元宏真的是对的?
我是否真的应该试试让这个奴隶为我所用?
萧远枫思忖着从铁盒中拿出一张薄薄的纸来:“这是你的身契,你旧主已将你正式过给王府,所以,从今后……本王是你的主人,你明白主人的意思吗?”
主人……母亲,主人……父亲。心如同冰刀一刀刀的割过。雪夜,当父亲的奴隶,是你一直的梦想,从九岁到现在!曾经你只愿能见到父亲,那怕天天被打被罚,只要能在父亲身边侍候父亲!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开心吗?终于是父亲的奴隶?可是,为什么会痛彻心肺?雪夜,经历了这许多事后,你已经不甘再为奴隶!可是,对母亲的誓言……
雪夜抬起冷汗淋淋的脸,嘴唇翕动:“……”
雪夜眼中的浓郁悲哀不甘,霍地刺痛了萧远枫:怎么?认我为主人会让你如此痛苦?!可……本王竟然问及脚指……心头怎么会闪过那样不堪的念头!如何对得起艳阳?可恶,该死!他手一扬,身契在他手中燃烧破碎化为片片乌蝶,雪夜看着飘落翻飞的乌蝶,希望在瞬间点燃了眼眸。
“你旧主人也太小看我萧远枫!就是没有这身契。”萧远枫的声音冷漠如铁:“你奴隶身份也……刻在骨头里无法改变!到了王府,你便只能是……本王的奴隶!奴隶的本份,你,应该明白!”
雪夜方现神采的眼睛暗淡下来,撑地的手指用力抠入砖缝。父亲,儿子,会尽奴隶本份。不,儿子会尽人子本份!可,儿子,不是奴畜!
雪夜重重的一个头磕下去,额头“咚!”的一声响在萧远枫的心头。“王爷,忠于主人供主人驱使是奴隶本份。这点下奴的前主人,自下奴懂事便……刻入下奴骨子里。”他缓缓地抬了头,眸中不合时宜地闪耀着果决坚韧,:“王爷。您招下奴来,只是想让下奴明白奴隶本份吗?”
萧远枫惊诧地扬了扬眉毛,“大胆!竟敢对本王如此讲话!莫非还要本王对你如前主人:用鞭子教会你规矩?”
雪夜身体略一僵直,一个头磕下去后居然直背挺胸:“王爷,您不是下奴前主人!您是大魏的忠义王爷,您心里装得是大魏的兴衰大魏的子民!经祭台一事,雪夜,便注定无法做回一个普通奴隶……下奴相信:王爷您招回下奴,也不是让下奴做一个普通奴隶。”
萧远枫透着惊诧的眼眸在雪夜身上凝结:从末见过这奴隶说过如此多的话,这样的不亢不卑,这样的气度怎么是一个奴隶能够拥有?可是,竟有些真的是喜欢!这样的奴隶,才能是历劫金刚!
“不做普通奴隶,你以为你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