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这马儿与这奴隶还真有感情,愿意为他挨鞭子。”一个护丁样的人赶了过来。
“哼,如果不是这马,这奴隶他敢逃走?我倒是看看这人马有多情深?”那圆脸汉子举起鞭子又向马儿抽去。马儿低头护着奴隶不动。眼前一花,鞭子却落在那奴隶身上,那奴隶竟不知怎么起的身,摇摇晃晃地挡在马身旁。
“贱奴隶,又想找死?”马鞭落下。白马长嘶,马蹄抛地铲起一片雪雾,急着要转身回护奴隶。
一旁观看的孩子惊奇地用手抹了一把眼睛,跳了过去,指着挥鞭的之人大声呵斥:“你这人不讲理!他脱力晕了,你不知救人还要打他,你太坏了!”
朔风将这孩子童稚的声音撕成冷厉传过来,挥鞭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个孩子,不禁莞尔:“小孩子怎么也没个大人管管?这一惊一乍的,快走开,不然小心爷给你一鞭子!公子,前面似是一座庙,咱们去避避这风雪。”
孩子见没人理他,缩回了小手指头,同情地看向那奴隶,猛然间眼睛对上奴隶纠结的乱发中一双感激抚慰的明净眼眸。孩子小小心头一震,将手套塞入口中咬住。
“子健,又贪玩了。不是给你娘拿铺盖,在这里瞧什么?”驾车老脚夫呵呵轻笑着摸摸孩子的小脑袋。子健拔开两只小腿往骡车那边跑。待取了行李回头看,那奴隶伏地趴在车前,一个少年踩着他的脊背下了车。
孩子看着奴隶遍布伤痕的背大大咧开了嘴。
“子健!”听得里边母亲呼唤,小孩子又同情地回头看了奴隶一眼,跑进香堂。才发现小武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低头对年青公子说着什么,年青公子脸上现出惊讶。
少年公子随后出现的门边,众人眼前又是一亮。这破庙今天中什么彩头?竟来两位夺人眼目的公子。这公子看来不过二十,直生得面如冠玉,风流俊美。如果说前头那位公子如一轮浩月,这位公子便如一树春花。
不应景的是一个带着镣铐的奴隶肩上扛着个硕大箱子,蹒跚地跟在后面,行动间,镣铐哗哗直响。看他一身破衣伤痕,随时都会倒地的样子,众人相互看了两眼,吸了口冷气,低头烤火。郎中脸上露出忧色,侧过了身子。
这行人选了东边一处空地,奴隶跪在地下,放了箱子。立刻有人从里边拿出锦垫茶壶水杯小几,彼为讲究的排列开来。
那管家样人低声请示:“主人,小的让这贱奴找些柴来。”
那公子坐在锦垫上,环顾了四周,优雅地吩咐:“好啊,这雪一时半会可能停不了,大家相聚这里就是有缘。要多找一些来,给所有的柴堆上都放一些。”
众大汉脚夫看向公子,面露感激的笑:敢情今天尽碰到好心人,这狂风暴雪的,只要有柴烧多待一时也不怕了。
奴隶起身去了外面,不一会儿,背着一大捆柴来。
少年公子面前已经有了火堆,奴隶将柴束带在火堆旁,似是已经站立不住,瑟瑟发抖着跪了下去。少年见只有这一捆柴,脸上神情立刻不悦,管家的鞭子立刻挥了下去:“贱奴隶,怎么就这一点?主子的恩义要便布了这香堂,每个火堆都要加柴的,还不再去拣!”鞭子抽在上,发出闷响,带起一窜血雾。被抽打的奴隶想要站起来,却是无力起身,“又要装死不成?你逃跑的时候怎么那么大劲?抓了你回来要你做点事你却在这里装死?叫你装死!叫你装死!”
原来是个被抓回来的逃奴,也难怪主人家会如此相待。只除了最先来的那老者小姑娘脸上带了哀悯,其余四人神色中带了庆幸,众镖客脚夫皆松了口气,脸上露出鄙夷来。游方郎中目中忧色更甚,有意无意地注视神龛后公子的动静。
奴隶他蜷缩了身体,不再挣扎。
“不要打了!”男孩子健从神像后冲了出来:“你们既要做善事,为何不对他存些善心?这样对他,你们不怕天王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