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枫策马直入捥月宛,将一干的侍卫远远抛开。直到书房门口才翻身下马,提着马鞭,大步迈了进去。
一进书房,看到的就是跪地迎他的雪夜,微抬了头,对他露出这样纯净愉悦、让他心头生出软软柔情让他迷惑不忍的笑。他的心带同手在哆嗦……萧远枫,你……混帐,竟然还是不忍吗?他是贱奴!他,怎么笑得出来?艳阳在痛不欲生时,他凭什么笑?他以为他可以迷惑我,可以迷惑样燕香吗?他以为他已经稳操了胜卷吗?胸中怒火如被油烹,他挥了马鞭,披头盖脸就是一鞭。
雪夜能清楚地看到马鞭向自己扫过来的轨迹,他能听到鞭声中挟着隐隐的风雷,他知道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马鞭,它带着父亲凌厉的内力,已经成为一件无坚不摧的兵器。
只一鞭,雪夜万分珍惜的青衣棉袄被从肩头到胸口,被生生割成两片。一道狰狞的血口,在胸口迅速绽开。他的身体被强大的内息推动向后翻滚,倒在身后地图之上。他口中腥气弥漫,他知道这一鞭不仅割裂了他的肌肤,也让他受了内伤。可他来不及感受痛苦,他只知道不能让自己的血污了地图!他凝了气息,手臂一撑,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平移到地图之外。而同时使得父亲向他打来的第二鞭扑了个空,鞭梢扫向地图。雪夜惊恐中,双脚伸出,夹住了鞭梢。时间一时凝滞。
萧远枫猛然一抖马鞭,雪夜脚上他的旧靴碎成几片如枯叶,四散飞去。雪夜的一双脚立刻裸、露。
萧远枫挥鞭怒视雪夜:“大逆贱奴,敢同本王动手?”
雪夜不及思考地翻身伏地而跪,哆嗦的双臂支撑不住身体:“下奴不敢……王爷,这些地图是……您的心血,不要……因为下奴损污了它。”
萧远枫猛然明白,他刚才是在保护地图!每一个合格的将帅都诊视地图如双目。他……萧远枫屏息忍了胸口闷痛。不,他是奴隶,一个奴隶不守本份企图有将帅资格……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迷惑了香儿!公主……奴隶!居心—可杀!
萧远枫咬了牙,马鞭带着它雷霆之怒,卷向雪夜。
鞭梢如刀,一刀刀割裂雪夜的肌肤鞭上的内力,一次次蹂躏着雪夜的腑脏。疼痛,入骨的疼痛!要将他连肉带骨碾成肉蘼的疼痛!
“王爷,下奴……犯了何错?下奴一定改,下奴一定改……”雪夜不敢躲避四面而来的鞭影,强撑着保持跪竟不住哆嗦颤抖哭喊出声。
“还敢质问本王?!”马鞭火蛇般地咬进雪夜的肉中,带起一片血雾:“你是如何对待你主子艳阳,又如何对待公主?!贱奴,你大胆!”
艳阳?公主?马鞭一鞭比一鞭重,雪夜喉口涌出一口热血。“下奴……不敢对世子……公主不敬,下奴……不……敢!”
“不敢?还说不敢!”萧远枫越来越愤怒,马鞭咆哮着撕扯着雪夜:“你却敢安然接受利用公主对你的施舍、怜悯?!”
雪夜痛苦的窒息,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流着泪,哽咽着摇头。他双臂早已支撑不住身体,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他很快地明白,这不是普通的鞭打:这普通的马鞭在父亲手中比为他特制的所有刑鞭都拥有更加强大的威力,那是……至人于死地的威力!父亲,是要让雪夜死?!
为什么?那日握笔教写字的父亲,昨夜雪中演武的父亲……是梦……还是,现在是梦?父亲,您要亲手打死了儿子?不,雪夜不要您亲手杀了儿子……雪夜不要您有可能后悔……他挣扎着蜷缩抱头……
萧远枫击向雪夜的鞭梢被隐隐地震动:这奴隶用了内力抵抗?!大胆!可恶!他一抖鞭子,血雾散后,更大的力量惯于鞭梢。马鞭已经是钢鞭铁戟出鞘的利剑……
疼,从来未有感受过的疼痛!死亡如此之近……父亲,您真要杀了儿子?!不,雪夜不要恨,在父亲眼里你不是儿子,你只是贱奴!鲜血从雪夜的口鼻中涌出。父亲,不要!不……王爷,饶了下奴……饶了下奴。雪夜的意识不清地哭泣,求饶。眼泪汗水模糊了视线……身体在剧痛中向深渊沉去……
书房边一干侍卫太监噤若寒蝉,小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