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看着香儿眸中对三叔这个儿子的殷殷关切,内心似被油煎,他握紧宝剑,冷笑一声:“大哥如果这样拿了公主妹妹的灵药,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我这堂弟既然受伤,就不应该挑战愚兄,他也太小瞧我萧元天了!弟既如此张扬,兄莫非要等这别人来耻笑?既如此,为兄等弟醒后休养再一战决胜!为兄愿堂堂正正地赢得公主妹妹的灵药!”
“元天,不可!”萧远澜跃上擂台,他弯腰伏身看着雪夜,皱了皱眉头,“唉,这孩子也是好生倔强,与三哥一个性子,凡事要强自出头。看这可怜的样儿,定要好生调养才是!”遂直腰背了双手对元天与香儿笑道:“咱们两家就算是平手吧。不过……这样吧:为了贺喜三哥终于寻到儿子,灵药咱们王府不敢要。那造反奴隶中四百人便依艳阳:放他们跟甥女走!”
香儿一愕,笑道:“舅舅错了,那造反奴隶有八百之众,舅舅为何不好事到底,只让香儿带走四百呢?”
“哈哈哈……”萧远澜放声大笑,声音却逐渐冷厉:“甥女啊,舅舅不能要你的药去换那些造反奴隶性命,而贤侄儿挑战在先比武却未胜。舅舅只吊死剩下的四百人,已经网开一面。再则,这就算给我永南王府留一个面子。否则,舅舅将来如何驭下,奴隶们岂不都反了?”
大厅之中,夏凉王府众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咱们挑战未胜,好在这永南王还算识相,总算灵药未失,又放了四百个奴隶,也算是给足了咱们面子!
香儿见雪夜伤重,永南王也已经变着法子认输了,不妨见好就收……可是,一半奴隶将被活活吊死,如何忍心?而那雪夜,他又该如何自处?心中起伏不定,从来没有这么拿不定主意……
忽然,擂台边一声低沉的呼喝:“四王叔!”
雪夜推开扶着他手臂的赵守德,制止守义为他运功。手握钢刀,刀尖抵地支住了身体,竟然站了起来,还挺直了脊背。他凝视萧远澜,干涩沙哑的声音传遍厅堂:“四王叔……比武未完,小侄并未输掉那四百奴隶性命。请允许小侄继续赌约!”
萧远澜愣住:“可是你,这般样子如何比武?不要命了不成!也不过是一群牲口般的臭奴隶,如何值得……”
“不管他们是不是奴隶……”雪夜微垂眼帘,霍然紧紧握刀,抬眸间坦荡凛然:“我大魏之人最重承诺,何况我……是忠义王爷夏凉王之子,岂能违背誓言?既然答应了那八百人,就定当全力保全他们每一个的性命!”
他双目炯炯视向萧元天,双拳抱胸:“大哥,小弟可以再战,你可愿意再来比过?”
元天微愕,眸中除了妒意外现出几分敬意,他不由地点点头:“好,如果你想再战,兄随时奉陪!你可以吗?刀剑无眼,为兄可能无意间伤了……”
“自古就有舍命全信义之人,”雪夜淡然一笑:“纵死无撼!”
此言一出,厅堂之内鸦雀无声。
守义虎目之中含了热泪,守德怀着愧疚、又满心的疑惑,目光复杂地看着雪夜。香儿用力咬了嘴唇,猛然飘身下了擂台,拿起鼓槌,扭头对雪夜朗声笑道:“二哥放手比来,小妹为二哥擂鼓助阵!”
说着,鼓声响起。
再无华丽的舞蹈,香儿只抡起双臂,奋力击打战鼓。战鼓“咚咚”声声激励着雪夜。
雪夜唇边漾起微笑,他先将钢刀放在地下,然后盘膝而坐,两手捏了剑决指天,缓缓地顺着额头两侧至颈间,然后飞快地点上自己两肩胸前至腹部大穴……
守德猛然失色:原来如此!这像是传说中……解体!一旦施展,可以释放体内功力的数倍,却极易力竭而死!而且,轻者重伤,重则死亡。他,胆敢挑战,是早就想好了不得已时要施这解体吗?可是,他受伤就算用了这解体之功功力又能助长多少?他,真的不要命了?又为何要如此?……
思量间,雪夜扶刀站直了身体,直视元天,挽一个刀花,抱拳含笑。威风凛凛、意气风发:“大哥,可以开始了!”
守义叹息一声,欲下台观战,却见守德发愣,忙拉了他一把。两人飞下擂台,立于两头观战。
很快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战在一起,如两条黑白游龙在擂台上游走。元天施展精妙招术,久攻不下,心浮气燥。机会终于到来,雪夜侧身挥刀,胸口露出一个空门,元天想也不想,宝剑快如闪电,直刺过去。果然剑至胸前,雪夜无法闪避,眼见剑尖就要刺入雪夜的胸口,元天甚至感到自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