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不赏脸,她完不成使命就是必死之罪!哈哈,贤侄今日不喝,我这里的劝酒美人可就要因为贤侄而被全部杀光了啊,哈哈哈……”
雪夜全身一震,那托盘中的人头,稚气的发型、清丽的面容、惊恐的表情,不就是刚才给雪夜奉酒的那个垂髫少女吗?那眉目依然如画,却因他未饮她奉上的酒,如花生命便在顷刻间骤然凋零!
雪夜紧握双拳,胸口的愤怒激荡在脸上:何其残忍!我父亲的弟弟……他们就是这样——他们是皇族贵胄,便可如此草菅人命吗?
“啪啪啪……”珠帘后响起来清脆的掌声,随即珠帘轻挑,香儿盈盈走出步幔。身后左右分立着落霞紫烟,艳阳脸色苍白,却挺直了腰护在香儿身后,寸步不离。
香儿移步萧远澜案前,侧目浅笑:“四舅舅好大威风,皇家令出必行原来是这样的啊,我可要给三舅舅说说去,免得三舅舅不懂用宝刀去杀劝酒的女孩子,因而坏了皇家令出必行的规矩,再到打仗时,只怕败得连盔甲都丢了……”
萧远澜面上顿如猪血,明白香儿是讥笑他当年被大夏未代皇帝赫连定击败,丢下数万将士,单枪匹马、丢盔卸甲装成伤兵才逃出重围的糗事。
心中隐隐生出怒意,却无发作理由。且这小丫头牙尖嘴利,被萧远枫带大,又与那元宏那小皇帝交好,极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目前还真得罪不得。
“哈哈哈,”萧远澜故作豪爽地一掀胡子,用大笑掩饰了尴尬:“我这小甥女,还真护着新认的干哥哥啊!”
“舅舅哪里话来,我义兄这一路才行二日,就数遇风险。原指望能在舅舅这里休养一时,可舅舅却在盛宴上摆出人头。”香儿说着手抚在胸口之上:“好可怕的人头啊,可是吓死你这个没开过眼界的甥女了……如果舅舅不喜甥女与你这侄儿,我们离去就是,不敢劳动舅舅杀光永南王府的家妓了。来,艳阳哥哥,咱们走!”说着脚步转向雪夜。
“呵呵,没想到当真惊了燕香甥女!?舅舅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萧远澜站了起来,向燕香举了举酒樽:“是舅舅思虑不当,不过。听说三哥之子以一人之力勇擒造反奴隶首领,应该胆量过人,他当不会受惊吧?”
话音未落,闻得厅外一阵朗声长笑:“父王是说三叔之子胆量过人吗?”人未到,语先至。话音落时,一个伟岸长身的华服青年手里提着一个包裹进得门来,他习惯性地傲视左右,突然看到香儿,微微一愕,随后眼睛盯向雪夜。
雪夜猜想,这是萧远澜之子萧元天。应该也是我的------亲人!
雪夜双目含着期待迎向来人,却发现那萧远天目光里充满着探究怀疑与轻视敌意。他直觉到,眼前这个哥哥对他并无好感,甚至会生出事端,他想做什么?雪夜的眼睛冷了下来。
萧元天兀自横眉斜睨,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包裹,一声长笑:“好一个三叔之子,很有胆量是吗?”猛然间包裹一抖,一物直直向雪夜飞去。雪夜一扬手,那东西落入掌中,居然又是一个人头:但见须发皆张,怒目而视,是那个造反的奴隶首领符天意!
雪夜全身热血都涌上头顶,他长提一口气,压制住将要喷涌而出的愤怒,双手将人头放在案几之上。
顷刻间,两个人头出现在华宴厅堂之上,香儿凝了眸子,冷了声音:“元天哥哥好气概!多年未见,是不是与舅舅一样,都怕燕香吃不下饭去,拿了人头给燕香助兴啊?”
“是燕香妹妹啊”元天看着燕香带了薄怒的娇颜,心中一动。“贤妹莫怪,人称三叔是大魏国第一英雄,他的儿子应该不是草包,愚兄便用一个奴隶的头颅用来试试他的胆量!愚兄听说年前有人冒认是我三叔的儿子,这个,又怎知他是真的?愚兄只是为三叔一试而已!呵呵,处变不惊,看来他果然是三叔之子了!”
听到此言,紧紧守护在香儿身后的艳阳本来微微发抖的身子挺直了,他狠狠抿了唇,瞪目怒视元天,脸上泛出鲜艳的袖色,那张高挽了盘罗髻,略施了粉黛的俊脸瞬间光彩夺目。
元天心里又是一动:燕香妹妹的这个侍女怪有意思的……
“元天哥哥如此试法真是匪夷所思!如果胆量大者就是夏凉王世子,那我义父的儿子岂不是太多了?燕香此番迎回世子,上遵皇命、中有夏凉王周密安排,下有王府群臣鼎立同心,岂是儿戏?又或者永南王府担心夏凉王府没有谋划之材、识人只能,特意安排故事:欢宴之上,代我义父考校燕香?”
元天再无说辞,尴尬笑道:“久闻燕香妹妹口齿如刀,果然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