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你们都听着:这贱奴的命本宫留着自有用处!你们可以打,可以骂,但是,谁都不得私自处死了他!否则……本宫,绝不宽恕!”
高秀峰脸色微变,艳阳更是惊讶回不过神来,只夏归雁面露嘲讽,眯了眼睛。
回思堂一时静寂,只有艳阳渐渐粗重的喘息声。
银月眼眸转向艳阳,稍缓了语气:“阳儿,你吃些东西早睡,明日还要早起……归雁,秀峰,你们也早去休息。我,想静一静……”说完,疲倦万分地靠坐在榻上。
艳阳眼圈发袖,待要分说,夏归雁拉了他的衣袖,高秀峰已经领头退出。
外面天色已暮,风雪依然。三人回望回思堂紧闭的大门,慢慢退后,谁也不知里面将会发生何事。
母爱如梦,别了万夏坞
黑暗,痛觉的碎片漂浮的黑暗,血液渐渐冰冷的黑暗……“儿子,活下去!儿子,活下去!”是父亲在呼唤着自己吗?父亲,儿子就要见到您了呀!可是,儿子要如何见您?
可是,要活下去!父亲要儿子活下去!不知在黑暗中沉沦多久,雪夜模糊地意识到身体气海中慢慢流出袖色气流,沿百脉飞速游动。有火在胸口气海开始燃烧。灼热!似要被化为灰烬,想要挣扎,想要叫出声来,可是,却是不动不能动,一声不能喊。霍然,有一双温暖的手抚上着他的额,轻柔地将他的头发簏向脑后……这分明是母亲的手!是母亲的手吗?他心房颤动,立刻安静下来。又在做梦了吧?在很久很久前常常梦见主人,这样的梦,为什么在长大以后越来越少……很多很多遥远的梦,梦见母亲温暖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发、他的额、他的脸…还有,母亲会用他从来未用过的柔软布巾汲了温热的水为他擦脸、擦身,那布巾擦过他伤口时,虽然那么疼,但是,心脏感觉到的一缩一缩想要哭出来的甜蜜的悸动,就是幸福吗……每次做梦时——做梦的时候他虽然知道这只是个梦,却不愿意醒来……醒来后,还是盼着带着伤痛赶快睡着,也许母亲会又一次进入他的梦中。有多少年?……今天,雪夜,你怎么又做这样的梦了?母亲她不会的——不,还是让那梦就再长一些,不要醒来!母亲,您能像给他擦脸一样给我擦一下吗?……儿子也会痛,也会难受啊……似在回应雪夜的模糊的渴望,他听到了水的声音,脸上一热,已经有东西在他脸上来回抹擦。这就是汲了温水的布巾擦拭脸庞的感觉吗?原来,从前的梦都是错的!原来,这擦拭的是这样的感觉,这是温暖这是轻柔吧,……不要醒来,不要醒来!
接着是脖颈。再擦下去是他受伤的胸膛,雪夜感觉着自己眉心的抽动:会痛吧,但是不要醒来!布巾在他的伤口上方停了一会,他能感觉布巾在伤口边缘轻轻沾拭着。怕会弄疼了他吗?不要紧,下奴……儿子不怕疼,真的不疼,您不要离开好吗?布巾还是离开身体,雪夜心脏纽结,结束了吗?这梦结束了吗?要醒来了吗?水响的声音,布巾拧水的声音……这声音真好听,清泉在阳光下流过草地,就是这种声音……可是,我的身子,这么肮脏,母亲她不喜欢,她会嫌弃吧?她常常说:“滚远些,叫人恶心!”……
心痛到抽搐,为何在梦中也会心痛?雪夜,不要再做这种梦,梦醒了会更痛!醒过来!
可是,一只胳膊又感到布巾的湿热,接着是手,是在一根根擦拭着五根手指头。接着是另一只胳膊……这梦为何如此清晰?不要呼吸,不要醒!水声又响起,待再有感觉时,布巾已经抹上自己软垂下的羞处。雪夜手指不由动了一下,听到自己的躯壳在惊叫出声,痛,无法言说的惨痛……在疼痛中,感到自己的软垂的□忽然令人羞耻的开始跳动。布巾停留了一下,似有手指翻上去,在查看什么。雪夜清楚地记起,自己曾被艳阳踹了这里……会怎么样,是母亲吗?在看他的伤势?
雪夜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还好……”是……母亲的声音!雪夜无法呼吸,布巾此时再无一点停滞,有点重地抹过他男儿根,从□处又抹上他遮蔽羞处浓密的毛发……雪夜羞赧地想要呜咽,母亲?真的是您吗?
然而水声突然停住了,母亲,您——走了吗?不,不可能是真的,这仅仅是个梦,是个梦啊!分明有人在他耳边叹息,是主人……母亲的声音?母亲真的在身边?梦是真的?“娘亲、娘亲”,雪夜身体里发出无声的呼喊,眼泪从眼眶飞奔而出……
立刻,脸上似被煽了一个耳光,听到熟悉的怒喝:“下贱的东西!”
紧接着自己似乎在什么高处被生生拽下,重重落在地下,又有什么东西踩上了他的胸口,前胸后背一起疯狂地呼痛,他听到自己一声凄惨的嚎叫,随又沉入了黑暗。
无边的黑暗,冰冷的黑暗。如果沉沦下去永远不要醒来就不会痛苦了吧!真想这样沉沦下去……
““儿子,好好活着,好好做人!……儿子,好好活着,好好做人!……儿子,好好活着……”又听到父亲的呼唤了吗?有多少次了,在沉沦中,父亲总是坚决地将他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