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此抵罪,18年来你既无怨受罚,还有什么想不明白?”
雪夜猛然抬头,渴求地看着银月:“如果……我一直为奴到死,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将那些债务一笔勾销?”
银月用一根指尖勾起了雪夜下巴,唇边起了一丝笑意:“学会与本宫讨价还价了?”说话间声音渐次冷厉:“如果本宫说不放过他们,你是否就不甘心为奴?难道本宫对你而言,就全无恩义可言?”银月盯着雪夜,似笑非笑。
“主人……”雪夜猛然伏身,头已经磕了下去,“咚!咚!咚!”三个响头触地有声。再抬头时,眸中倔光又现,直视他的主子银月:“下奴也是……父母所养,一生为奴,只求消了那些债。”
“哼哼,你知道你家人欠的是什么债吗?”银月咬着细白的牙,手指顺着雪夜的下巴到肩头,猛然抓下,长长的指甲在雪夜肩上留下二道深深抓痕,立刻便有鲜血一滴滴渗出,她凝视着滴出的鲜血,狠狠地说,“有些债,只有鲜血才能偿还!”
雪夜身子剧烈摇动着,半响,从肺腑深处极低而极清晰地发出声音:“下奴愿意流尽鲜血!”
银月微微一愣,深深注视着雪夜,良久才舒了口气,声音轻轻,似是在自言自语:“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怕是……他也想不到,这个孩子居然是如此的……孝义!”思之想之,目光便有些迷离,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抚上雪夜的脸。
雪夜开始一惊,以为又将是一翻折辱。可是,那双手竟然拨开他额上乱发,犹豫地摸了摸他的眉毛。从前雪夜眉毛总是被乱发遮盖,银月注意到的只是与萧远枫极为相似的眼睛、鼻子、嘴巴与脸庞。极少注意过雪夜的眉毛,现在看来,他的眉毛是与萧远枫浓密郁黑的剑眉是不同的。他居然是:一双长眉如漆,秀美而英气逼人,,……这眉毛长在雪夜脸上,让雪夜少了三分萧远枫的豪壮,多了三分俊秀。而眼睛,虽说也像萧远枫,却比萧略大一些,是像……银月如被电击:“冤孽!”
雪夜在这温柔抚慰中险些流下眼泪,忙自控了一下。生怕那眼泪的冰凉惊动这双干净漂亮的手,如泥塑木雕,任那轻重变幻的手指在脸上滑过
梦终究会碎,银月猝然停止了抚摸,用一只手捏住雪夜的下巴,抬起他的头来:“可惜啊,可惜,实在是可惜,这样一个人竟然是带罪而生,注定要一生偿还……”说着手上力量渐渐加大,只听得雪夜下巴骨骼在“咯咯”作响。一缕鲜血又从雪夜口中流出。
银月看着那似是永无穷尽流淌的鲜血,霍然放开了手,狠狠道:“愿意流尽鲜血?愿意流尽鲜血!真是好生孝敬!好!你自个说的,先立一个誓来!”
被逼立誓,刑责回思堂
立誓?!
雪夜想也不想,举起右手过肩,正要起誓。耳听得母亲又道:“你也不用起你自己不得好死死后入阿鼻地域什么的。一来你这条贱命也不值什么,二来今生既为下贱的奴隶,定是前世所积罪孽现世之报,再加上你今世家人所犯之罪,你不入地域谁入地域?哼哼!虽则你那欠债的家人现时不在我万夏堡中,信不信我动一个引线,就让他生不如死?”
雪夜打了个寒噤,他暗暗握了拳头,让指甲刺入肉中,抬头凝眸静静静地视向主人----母亲:“主人,是否下奴不背誓言,至直死去。您便真的可以放过……我的家人?”
“你,大胆!竟敢不信我?”银月厉声大喝。
雪夜微垂了眸,“下奴,不敢不信。下奴……应该如何发誓?”
银月听到自己咬牙的声音,:“你就说:愿一生为最下贱的奴隶,流尽鲜血,以洗血罪。如违此誓,叫我所爱与爱我之人受天之罚!受尽苦难,生不如死!”
“我所爱与爱我之人?我卑贱为奴隶,怎会有爱我之人?至于我爱之人……”雪夜喃喃自语,霍然神情凛冽,目光寒茫一闪,摄人心魂:“主人,焉知您不是我爱之人?”
银月心神一震,:“你说什么?”
雪夜已经举起右手,神色凝重:“雪夜,愿一生为最下贱的奴隶,流尽鲜血,以洗罪孽,如违些誓:叫我所爱与爱我之人,受天之罚,受尽苦难,生不如死!”
银月有点呆证地望着雪夜,他在说什么?
“主人,可以了吗?”雪夜挺了挺脊背,神色中却带了几分嘲讽与讥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