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那个奴隶啊。”李芳姑蹙了眉头:“一个小小奴隶,只要是能动的时候早上打水生火便是他的事……只是一个下贱奴隶,连配给我洗涮用丫头婆子都可以指派欺负他,何况我……”
“你也欺负过他?”香儿已经蹙了眉头。
“这个……属下也没有如此无聊,我只是并没正眼瞧过他。”
“没正眼瞧过他?”香儿瞪大眼睛:“那么嫂子可知他身怀功夫,且深不可测吗?”
“这个……”李芳姑不以为然:“属下早就知会过令主,这万夏坞堡非同一般大家宅院,也不同于一般堡垒,堡中护卫天天练习武艺,且多养死士。那些部曲也是农忙时耕作,到了闲时便当士兵操练。说不准哪个奴仆闲时是奴是仆是家丁,到了战时就是死士。要不然怎么十五年前与羌族土匪、七年前与梁州兵匪二战而威镇永宁?何况如今又过这些年,势力比起当年又大出何至一倍?周围土匪,方圆官府连同周边部落大小酋长都对万夏坞堡礼敬有加。哦,就是当今咱们夏凉王的四弟,封邑这梁州永南王兼梁州刺使萧远澜王爷都常常派人送过礼物。这点属下也都上报于夏凉王府过……所以这堡中上上下下的人大多会几下武功,这贱奴会几下拳脚也不足为奇。”
“哼!会几下拳脚不足为奇?”香儿收了笑,肃然道:“那么李姑妈以为万夏坞堡死士比起王府卫士将军如何?”
李芳姑眼见这小姑娘柔和笑靥变得冷萧威严,不觉心惊,想了想恭声答道:“王府侍卫将军仍万马千军中的英杰,这刘府虽然称富称强,还是万万比不得的。”
“可是这雪夜武功可能堪比王府顶级侍卫,且听他言语,竟不粗陋,似读书之人,就是做个将军,也未必不可。如此人物,日日在您眼皮之下,您不能摸清他的实力,不是失职吗?”
李芳姑还是有些不服:“他在坞堡之中地位之贱,猪狗不如。……这样的人,又何必在他身上多费心思?”
“好!”香儿冷冷一笑:“您不在他身上花一点心思,只是因他出身卑贱?您为何不想想:这奴隶既然卑贱若此,为何又要教他武功?他师承何人?而他既然功夫高强,又日日在公子身边,是不是比起其它奴仆侍卫更值得防犯?”
声音不大,却句比一句冷厉,李芳姑此时额上已有冷汗渗出:“这,当时属下奉命进府,一月一次上报公子生活学业之事,属下就是此时也不知为何要关注公子……属下只是注意了公子连同他母亲刘月坞主……没有想别的事情,这……是属下失职了。现在想来,这个……雪夜的确有不同于常人之处,只是从前属下没有多想……”
“哦?姑母您坐下说。”香儿眨眨眼睛,轻轻笑了,又是个玩皮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李芳姑愣了愣,几疑自个方才花了眼:那威严冷竣不下于坞主刘月的不是眼前这个小姑娘。
李芳姑不安地坐了半个屁股,皱眉思索:“这贱奴……雪夜一年之中总有几个月不在回思堂。那大多是在他重伤之后,前一二年属下还以为他被打死了,可二三个月后他又回了来。还有,他还常常十天半月不见人影,他不是进,这打水生火的事,就得那些丫头婆子们做了,自然辛苦许多。但那夏归雁却从不谈及雪夜去了何处……还有,他在公子未起床之前打水烧火,侍公子起身后跟在公子身边,大多时当他的马儿,但是公子因为不待见他,晚间下学后多时也不用他服待,他却不见人影,只是到了早上又回来打水烧火,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想来必是去暗庄练武。”
“暗庄?”香儿皱眉:“这暗庄又是怎么回事?”
“暗庄是坞堡培养训练死士的地方,坞堡中一等护卫大多出自暗庄。据说坞堡有人专门在各地买一些根骨出众的男孩子,带回暗庄训练成死士……因为并没有接到调查暗庄指令,属下不敢多事,所以对这暗庄知道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