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沉静的声音再度响起:“下奴知罪,请少主责罚!”
鞭声响起,沉闷地击上肩膀,鞭梢咬上后背。奴隶一动不动,眼睛都不曾眨得一下,仍旧盯住了香儿。可是明明应该很痛,鞭梢扬起时已经带起一窜血花。
鞭子又被高高扬起,香儿终沉不住气,上前一步,轻喝一声:“公子,且慢动手!”
皮鞭如愿停在空中,轻轻放下,刘公子扭头含了温存的笑,:“我家奴隶对姑娘无礼,又大胆顶撞主子,倒让姑娘见笑了,姑娘有话要说?”
香儿看着奴隶,轻笑道:“公子何苦生气?想来这位……小哥是怕我这糕饼不干净或是下了毒药,会害到你,才出言冒犯。原也是一片忠心,您就不要怪他了……如是这样,这糕饼小妇女子先取一块,如小女子不死,公子再食如何?”
说着,自取过一块入口酥放入口中。
刘公子也不管什么,竟自也取了一块云片枣糕,刚要入口,手中枣糕却被一只手夺了下来:“下奴得罪,任少主子处罚!只是在不能确定这糕饼是否有事之前,下奴是不会让少主子吃的。”
没看清他什么时候从地下起身,见他现在低眉顺眼地立于香儿与公子之间,手里拿着那片糕饼,脸上沉静如水,看不出一丝表情,似乎刚刚挨打的是别人。
刘公子怒极,冷笑两声:“好,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下贱东西,今儿是成心呕我来着!”说着,手中皮鞭又要挥起。
“公子且慢!”香儿连忙制止。回身与雪夜直直对视:“这位……小哥,先就说了,我是李嫂子家侄女,非不知根底之人,反正我家姑母也离至不远,你去问问也是无妨,我家姑母为林家大院之厨娘,如果我要下毒通过我家姑母岂不更好?又何必如此费心?
”
“姑娘说的是,是我家奴隶过于愚笨,连这个道理都会不晓。”
那雪夜一边无礼地静静盯着香儿,似不是听她讲的道理,而是看她是否中毒一边将手中夺过的糕饼放入自己口中,细细嚼着,也不像是品味,倒像是感觉是不是有毒下在里面。不过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面孔,在糕饼入口后有了轻微的震颤。忽尔他缓缓低头垂眸跪倒于地:“是下奴多心,下奴得罪!”
刘公子咬着细白的牙,却不再挥鞭,也不看雪夜,厌恶地冷声道:“回去再与你算帐!滚远些,别让爷倒了胃口!”
雪夜伏地叩一个头,一只手撑着身子站起,低头默默走向马车,拉住缰绳,垂首立于车旁,再也不动一动。
可香儿只向他看了一眼,就颦了一下眉毛:那奴隶表面上虽说如木雕泥塑般,其实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处于无防守蓄势攻击之态,随时都能以电光火石之态进攻她身体的致命要穴。
香儿腹诽道:还是并未真正放心于我,怕我忽然对他家主子出手伤害。转念间又觉好笑:瞧我,让这奴隶整得也是多心之人了,不过是一低三下四之人,我还当他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那姿态应该碰巧而已。
刘公子并不知这片刻间,小姑娘脑中晃过无数的念头,温柔谦和的笑又回到脸上:“姑娘,刚才我的奴下失礼了,我回头定重重罚他!现在我可以品尝姑娘的糕饼了吗?”
香儿扭头笑了,双手将食盒捧上:“公子请用!”
刘公子拈出块桂花糕斯文地放入口中。方一入口,就扬起双眉,嘴角含笑,连连赞叹:“姑娘果然神乎其技,这寻常的桂花糕也能做得如此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