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莱丽在一堆孩子的包围间坐立不安:“你看起来很辛苦。”她对莫丽说道。
“可不容易。”莫丽似乎难得可以闲下来坐一坐,她给瓦莱丽又倒了杯热茶,“但还是挺热闹的,不是吗?”
“是啊。”瓦莱丽由衷地感慨,“我家里只有两个人,小时候其实我也挺想有些兄弟姐妹的。”
她发现莫丽的眼神似乎有些同情,她可能在想着要怎么安慰曾经孤独的孩子。但瓦莱丽自己现在其实已经不在意了,正因如此她才能淡然地说出来。瓦莱丽这次拜访陋居,可不是来考察韦斯莱家是不是真的生了一窝孩子的。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解除了防护咒语,然后把它推到莫丽的手边。
“费比安之前委托我帮他保管这块手表,我想应该把它带给他的家人。”在莫丽打开盒子,捂住了嘴眼眶湿润时,瓦莱丽忍着喉中的酸涩感解释道。
莫丽看着兄长的遗物,似乎花了好一会儿平复心情。她接过其中一个乖巧的红发男孩递给她的手帕擦了擦眼:“如果兄长把这块表给了你的话……我想应该由你留着……这是他的一份心意。”她吸了吸鼻子,望着瓦莱丽说道,“他很喜欢你,常和我们说起……我一直在想你会是个怎样的女孩子……”
瓦莱丽垂下了眼眸,见莫丽把那块有些磕磕碰碰的表放回了盒子里,似乎又想还给她的时候,瓦莱丽确认了自己的决意。即使费比安听不到她的回复,她也必须真诚地对这份心意表达尊重:“莫丽,正是因为我非常敬重费比安,视他为前辈,为兄长,为同伴。所以我才不能这样模棱两可地不认真回复。”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却坚定地说道:“因为我心有所属,所以无法接受他的爱意……但我会连他的份一起,为他所坚持的理由,战斗到最后一刻。”
瓦莱丽又一次把费比安的表放回了莫丽手中,这一次她没有推诿地收下了。她从桌子的另一边站了起来,走过来给了瓦莱丽一个拥抱。
“对不起……”瓦莱丽为逝去的同伴流下了眼泪,她对着他们的家人发自内心地道歉着。但莫丽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别这么说,瓦莱丽……费比安一定会高兴的,他想保护的人能好好活着,能为他着想……”
告别了莫丽后,瓦莱丽的下一站是戈德里克山谷。
她在麻瓜的糕点店买了一大块草莓蛋糕,她很喜欢那一家甜而不腻的口味,想着或许哈利会喜欢那个味道。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波特夫妇又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但邓布利多应该有他的打算。
时隔多日她再度见到了波特夫妇,刚进门莉莉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又瘦了,瓦丽。”她心疼地摸着瓦莱丽的手臂,虽说躺在病床上伙食还不错,但毕竟是大病一场。加上那场火仍在灼烧着她的梦境,瓦莱丽在那双翠绿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憔悴的脸庞。
“嘿,瓦莱丽。”今天似乎刚好彼得也在,他坐在沙发边冲她微微点头,轻轻地扯出个没什么精神的笑容。似乎有重重的担子压在他的身上,他的背比以往更佝偻了几分,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只蜷缩起来的老鼠。
尽管他当时不在仓库,但瓦莱丽无法想象,当他后来回去的时候发现那里变得一片狼藉,当时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呢?曾经会给他带吃的,准许他躲藏的同伴们都回不来了,是庆幸自己没在现场所以活了下来,还是会懊悔自己当时没能做些什么呢……
瓦莱丽没有开口询问,她觉得彼得或多或少也忍受着煎熬,她也没想再去刨根究底。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打算躲哪儿了,总不会待在波特家当个米虫吧?
她沉默地切好了草莓蛋糕,给了莉莉、詹姆和彼得,自己也留了一片,最后一块是给哈利的。
在莉莉的引导下,哈利含含混混地说着“谢谢。”小孩子成长得可真快啊,瓦莱丽看着哈利舔了几口蛋糕,又似乎更想和珀赛一起玩,他就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追着姜黄色的小猫绕着房间跑了起来。詹姆追在孩子的身后,生怕他跌着碰着……当然也可能是担心家里又有什么东西被充满活力的哈利给摔坏了。
“真是热闹,每个孩子小时候都这么有活力的吗?”瓦莱丽询问着彼得,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似乎心事重重,没吃几口蛋糕就放下了叉子,这对热爱甜食的他来说实属反常。瓦莱丽又一次不得不担忧起他的状态,但彼得只是苦笑着说:“我今天实在是牙疼,或许上火了吧。”
这下连瓦莱丽都觉得这次的草莓蛋糕没有以往那么好吃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倾洒在温暖的客厅里,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下午茶聊着过去。每个人都刻意避开了工作和战争的话题,只是说着些年少时点点滴滴的小事。瓦莱丽忍不住想起曾经她也参加过的那次波特家的圣诞晚宴,当时大家都在,一切都还那么简单而纯粹。
可就在那之后她第一次见识到了死亡,她渐渐学会了勇敢地战斗,可即使如此,她却依然意识到自己如此弱小,无法保护好那些她所重视的朋友……
当红茶见底的时候,詹姆终于告诉了她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打算。“我们打算启用赤胆忠心咒,或许下次生效了你再过来的时候会有些麻烦,你可以先联系邓布利多。”
瓦莱丽下意识地问道:“你们决定了吗?谁是保密人?”
成为保密人所需要承担的责任和风险瓦莱丽自然明白,如果让瓦莱丽选择的话,她觉得至少在她所认识的人里,没有人比邓布利多更令人觉得安全了。但她似乎也能想到詹姆可能说出的另一个答案。
“毫无疑问,我信任西里斯。”
时至今日,詹姆依然对西里斯信任如初,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异姓兄弟有任何背叛他的可能。瓦莱丽瞥了眼彼得,他似乎看向了窗外的飞鸟。她又看了眼莉莉,她微微点了点头:“我相信詹姆的判断。”
瓦莱丽沉默了,不知是为自己对西里斯所产生的动摇而愧疚,还是对詹姆和莉莉的决定而担忧。但她如今更清楚地知道独自一人背负秘密的重量。
她恍惚间看到了多卡斯毫无畏惧的笑容,她曾紧闭心扉,独自一人追寻着潜藏的秘密,一往无前地跑远了。
“詹姆。”瓦莱丽放下了茶杯,“你能借我用一下双面镜吗。”
詹姆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带着瓦莱丽来到二楼,在走廊上把双面镜递给了她。之前被摔破的镜面裂纹已经修复了,镜子被擦得锃光发亮,看来他十分珍惜这种能够联系西里斯的方法。
“需要我帮忙叫他吗?”詹姆问道。
“谢谢,但我自己来。”瓦莱丽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镜子,她凑上前轻轻喊着,“西里斯?”
镜面似乎因为过于贴近的呼吸而笼上一层薄雾,瓦莱丽确信在镜面的彼端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身影,于是她又喊了一声:“西里斯。”
她终于又看到了那双朝思暮想的灰色眼眸,在镜子的彼端。他似乎微微叹了口气,但既然凑到了镜子前:“什么事,瓦莱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