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敖洁才不管他如何跳脚怒骂,皆不回声。
他只管搀着唐僧为他顺气、压惊。
唐僧好不容易缓过口气,便对着那观音菩萨拜倒于地。只见他泣涕连连地哀声颤道:“菩萨,这这猪悟能着实是性泼凶顽,这般又如何能受我教化、修得正果?”
一不留神便到了这般地步,观音也是无奈恼恨得很。
他一面恼恨那猪悟能不分轻重、胡乱出手,一面也恼恨这金蝉子转世的唐玄奘这般软弱无能,竟是这般首段便被吓到如此地步。
可再是恼恨,他也只得出声安抚:“玄奘莫怕,你那大徒本领高超,自是不会叫他伤你分毫。”
谁叫这取经人身份特殊,乃是金蝉子十世转世。金蝉子乃是佛祖亲传弟子,便是转世之身也是身有功德,他也不好随意驳了他的脸面。
唐僧口中拜服在地,口中念着佛号就是不去应声。
——这便是拒绝之意了。
见他这般模样,就是观音大士也是头痛得紧。
那猪钢鬣见此也是恼怒至极。
他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天蓬元帅转世,便是落草为妖也轮不到一个凡人和尚挑挑捡捡。当即便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这经,俺老猪不取也罢!”
如此正好在这高老庄娇妻美妾过得逍遥!
待到个三五年便再换个地界儿换几个美人,这般岂不是比做什么和尚自在!
这话一出,那观音菩萨便是眉目一肃。
他心中冷哼:又是一个刺头!他动不得取经人,还动不得你个下凡元帅?
当即素手清扬便是抛出一直巴掌大的铜圈子,口中斥道:“说的什么混账话!你以为这经是你想取便取,说不取就不取的?”
声如雷霆!
直将那猪钢鬣斥地一个激灵,当即便想起下凡之前玉帝招他入室所言之事。再者,如今他千万道行尽皆散去,如今自是得罪不起这南海观音。
这般想来,刚要讨饶便见那铜圈子对着自个当头砸来。
他立时翻转而起。
手中钉耙挥摆,便将那圈子挡了回去。
那圈子一出,阿娇便是双目一凝。
她情不自禁上前一步,刚要动作便叫银角大王与龙三一左一右地扣住了手腕。
阿娇与他们两人对视一眼,立时便确定了心中所想。
——那铜圈子上的纹路,竟是与那齐天大圣脑袋上的金箍儿如出一辙!
那孙悟空不曾见过自家金箍儿模样,但只一见这东西便觉厌烦难耐得紧。当即便叫了一声:“躲开些,莫要叫着圈子套着了!”
这一句也不知是要提醒于谁。
阿娇几人闻言,都默契地退了几步,便是那猪钢鬣也是连声讨饶。
只听那菩萨张口吐了个“去”字,抬首再看那铜箍儿在空中一分为二,竟是又兜头对着那猪钢鬣缚了过去。那猪钢鬣口中讨饶,一时不防竟是叫它套了个正着!
只见那两个半环在他脑门上一左一右那么一圈,‘咔哒’一声便扣了上去。
“菩萨!你这是何意?!”猪钢鬣叫这箍儿一套,便觉不妙。
他手中钉耙一扔,两手捂着脑袋去拽那箍子,可左扒右拽都是奈何不得。
只得连声叫嚷起来。
观音大士端坐莲台,手掐莲诀一副慈悲之态。
他双目一闭,便是口中诵经——一见他唇齿微动,悟空先是面露警惕之色,连连退后几步——那紧箍咒的苦头他可是不想再吃。
可等他念了几句,悟空却不觉得头上有异。
正觉惊奇便听得阵阵哀号之声——正是那猪钢鬣,他此刻双手抱头,满地打滚正是一副狼狈之态。
那般模样,直激的悟空银牙紧咬、双目通红。
他知道,当日里他受了那老和尚的紧箍咒,狼狈之态也是如出一辙。
这老猪作态他是瞧不上,可那西方秃头的这些个束缚咒术,他也是不屑至极、痛恨至极。
那观音大士只念了三五十句,便住了口。
他张开双眼瞧着那猪钢鬣抱头翻滚、一身尘土的狼狈之态,见他此时瘫倒再地,大口喘息便无悲无喜地道:“悟能,如此你可皈依?”
好汉不吃眼前亏。
那猪钢鬣闻言心中一惊,当即便爬了起来连声道:“皈依!皈依!自是皈依的!”
他深深地喘了两口气:“俺老猪一片向佛之心自是天地可鉴,定当跟随师父一路西行修得正果!求菩萨发发慈悲,解了我这头上咒术!”
观音菩萨闻言微微一笑道:“待到成就正果,这金箍儿自是可取。”
这话一出,那猪钢鬣当即便是瞪大了眼睛。
他如今受制于人反抗不得,可若叫他带着这箍儿却是难捱得紧。当即便道:“菩萨菩萨!取经可以,可是这箍儿……”
“如何?”
“这箍儿……”猪钢鬣一咬牙,昂首道:“这箍儿,不知陛下可是知晓!”
观音菩萨当即又念了一句。
见那猪钢鬣伏在地上哀哀求告,放才又出言道:“陛下娘娘那里我自是会去亲自告知。悟能,如今你可皈依?”
这又问一遍,言语之中警告之意更重。
“皈依!皈依!”头上疼痛好不容易散去,猪钢鬣当即纳头拜倒。
至于心中作何感想,便只有他自己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