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丧?沈落顿时惊愕。
“给谁奔丧?”他们家在上京有亲戚?
“你祖父。”沈谬淡然道出这一句,忽然有些落寞。
“我爷爷?”沈落好奇。
“等明日你便知晓。”
这一句让沈落的连环追问瞬间胎死腹中,再看他爹神情有些低落,便也不再多问。
“那我出去了,爹。”沈落体贴地给他爹留下个人空间。
“出去吧。”沈谬点头,“这里还有几箱书和手稿,晚上来书房帮爹一起理一理。”
“遵命,老爹。”沈落拍拍衣袖,痛快答应。
“对了,爹,”踏出一只脚的沈落回头,“您当初选的是哪一境呢?”
沈谬闻言难得一怔,指节拂过那四句,常年捻笔的右手已结了几处厚厚的茧。
“为往圣继绝学。”沈谬开口,忽然觉得这十八年过得这般快。
“修卓,你想好选当中的哪一境了吗?”
“回父亲,大丈夫生于天地当胸怀天下,修卓选的是‘为万世开太平’。”
“好啊,吾儿有志向,为父甚是高兴。”
……
“哦,好的。”沈落乖巧带上了房门。
难怪爹的学问做得这么好,咱老沈家的家训给力!
下午,沈落老实温完书,晚饭后去小厨房给他爹煎了一份汤药。
“爹,我进来了。”沈落敲门,得了应允推门进去。
“嚯,爹,这些书都从家中带来了?”见到眼前满满三箱的书和手稿,沈落大吃一惊,将药摆在桌上。
沈谬正在清理书目,看见那汤碗眉头忽而一皱。
“怎么又要为父喝这些药?”
沈落上前给他搭把手,顺带催促:“爹,你最近脸色都不大好,还是养养为妙。”
“哪有什么不好。”沈谬拒绝。
沈落还不明白他爹只是和他一样怕苦不想吃药?于是道:“良药苦口利于病,您儿子我亲手煎的汤药,爹不赏赏脸?”
哪回沈落不是这样说的?
沈谬无奈,取过桌上的汤药一饮而尽,露出与沈落相差无几的怕苦神情,倒不怕在儿子面前丢了威严。
“这药在哪儿抓的?”沈谬品出几分熟悉的味道。
“听说是一个姓申的名医,昨夜里抓的药,这铺子白天不开,古怪得很。”沈落拿起一本书,瞥了眼名字,用笔在名册上写下“平雅广韵”四字,心里念念有词,爹怎么也做起音韵来。
沈谬闻言笑笑:“这身体向来如此,子立不必再费心了。”
沈落没答,才不信他爹的鬼话,小时候还见他爹吐过几回血,身体孱弱面无好颜色,请了大夫开药才渐渐好起来的。
“哪有什么向来如此,养养总能好的。”
沈谬按下不言,与儿子一起收拾书目。
“爹,这一沓是什么?”沈落指着一沓手稿,上面没有名字。
“大约是京城这些年的世家动向。”沈谬看了一眼道。
“哦。”原来如此,可爹怎会对世家走向这么了解,还知道那么多八卦,沈落将疑问收入心中,翻弄起其他书册。
父子俩奋斗了半个时辰,直到几页纸上的名目密密麻麻。
“这些差不多已经整理妥当,两箱手稿,一箱成书,家中还有一些不日再送过来。”沈谬看着如今长大成人的沈落,轻拍他的肩头。
目光露出常有的温润柔和,从身上解下一枚玉佩,放在沈落手中。
“爹?”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