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方依婷站起来的身段顿了一下,她难以置信地追问:“谁?”
顾孝杰想了一下,似是回味:“那个小女孩,叫小燕还是小艳的?”
方旖再也忍不住,她暗暗捏紧拳头,疾走上前两步。
“顾孝杰。”她冷冷地喊着血缘上生父的名字,仔细打量着这个猥琐的、肮脏的、满身名牌但是绝对落魄的中年男人。
他不配。
不配成为方旖的父亲。
不配成为方依婷的丈夫。
甚至不配提起蒋家母女。
顾孝杰抬头。他有些疑惑,怎么连方旖也是这种口吻?
方旖一脚踹向他的下方:“你这个禽兽。”她咬着牙,恨不得将他掏心挖肺。
时间上推测,当年的蒋青妍不过是十岁的孩童。
一个觊觎十岁孩童的男人,不是禽兽是什么。
即便没有得手,单单是觊觎是亵渎,也让人不齿……
方旖不忍再想,她转过头去。果然她的身上流淌着肮脏的、低劣的血液,比墨水还黑、比油污更脏。
她有什么脸面去面对蒋青妍?她是凭什么,以受害者的姿态坦然坦然地活到今天?又是凭什么,认为自己被冷暴力、被摧残、被伤害,而心安理得将自己扭曲的心理,转化为报复在蒋青妍身上的恶行?
方旖忽然觉得窒息,世界轰塌。
她费心费力塑造起来的、将自己保护在正中心的、极尽各种方法摸黑、并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世界,轰然倒塌。
那……一切还值得吗?
她闭上眼睛,忽然不敢往下想去。
方依婷抖着那几张纸,冷冷道:“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你同上百名女性发生过不正当关系?”
呵,方依婷低头,似乎是嘲笑,讥讽的不知道是眼前的男人,还是那个曾经的自己?
她用碎玻璃划破顾孝杰的大拇指,示意他签字画押。
“你到底要做什么?”顾孝杰在刺痛中的酒醒了,这不科学啊,他们都离婚好久了,她这是图什么啊?顾孝杰还是想不通。
手指虽然疼,但是比不上心中的惴惴不安。顾孝杰怂得一匹。
方依婷对着头顶忽然说道:“行了,就到这里,刻出来吧。”
“你!”顾孝杰这才意识到,“纵情之都”的这个包厢内,怕是有监控。方才的一切都被摄像头记录在案。
还要刻录光盘?方依婷这是要他身败名裂啊?
“你要干嘛?你想干嘛?你这个疯子!”顾孝杰有些抓狂。
“自己做的,不敢承认?”方依婷不管他,她将那签字画押的罪证收进包里。
“顾孝杰,我们来日方长。”方依婷挑衅似的说。
“哪天我心情不好了,这份记录,这刻录的光盘,就会出现在你们顾家家主的办公桌上。顾孝杰,你最好夹紧尾巴做人,本市不算大、圈子也很小,我方依婷横冲直撞惯了,只好委屈你顾少爷看见我躲着走,可别叫我遇上了、想起来了……到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走出“纵情之都”,外面的阳光很好、空气新鲜。
有一种“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错觉。
事实上,方旖的心情也已经是千山万水。
方旖默不作声,接过侍应生递上来的车钥匙转身就要走。
方依婷喊住她:“载我一程吧。”她说。
“没空。”方旖还是冷冷的。
方依婷才不管她,径自坐进了颜色鲜艳的跑车里面。
“这车子不适合你。”方依婷忽然扯开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