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孝杰手中一支笔,一张纸,一个名字一个名字艰难地默写。
“这个有,那个也有……还有的不记得了。”
方依婷居高临下,还是如女王般的气势逼人:“某年在某酒店,开房记录是女孩是谁?呵,这般小?顾孝杰你还是不是人?”
顾孝杰缩着脖子闪避,唯恐方依婷一个不高兴就一巴掌上来。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这个前妻有暴力倾向?要是早知道,要是早知道,呜呜呜呜……
顾孝杰欲哭无泪。
一张纸写不下,就再填一张。
时间流逝,顾孝杰觉得自己四十岁都没有这样用功过。每个与他有过关系的女性,记得名字的默写名字,不记得名字的描述特征。
时间地点什么方式,事无巨细、曾经用来签单的派克笔和金手指,现在一行一行书写自己的风流糊涂债。
“实在记不清了。”顾孝杰也想耍赖,方旖在边上冷眼旁观,他仅剩的一些自尊告诉他,不能透露太多。
但是方依婷是个疯子。
她用那种没有外伤的方式折磨着他,她面无表情地将他双手朝后大幅度扭曲;她在冰水浇淋他之后,用十八度的空调风对着他的脑门直吹……
顾孝杰想哭。她简直就不是人!
方依婷要查他祖宗十八代,还不止,可能是想挖出来鞭尸……
方依婷已经做了准备,顾孝杰想要偷懒浑水摸鱼的地方,她全部能够犀利分辨,简直比电脑记得还要牢。
顾孝杰简直怀疑那些年,方依婷是不是在他身上安装了跟踪器?
……终于快结束了。
方依婷闲闲地不相信:“没有了?”
“没有了!”顾孝杰脑袋摇成拨浪鼓,“都在这儿了,连……连出差的开房记录……你不是都调查出来了?你这……这……”
顾孝杰想不通,前妻这是要干嘛?大费周章、冒着和顾家撕破脸的风险,就是为了在女儿面前不给他脸?
男人不过花心一点,算什么大错?
方依婷又闲闲地追问:“那个叫蒋什么的?还带来过别墅的呢?别我不提,你就装作不记得了。”
方旖眼睛一亮,终于到了正题上。
顾孝杰回忆了片刻,眼神飘忽,忽然恶狠狠啐了一口:“她是个神经病!”他像是被捏住了尾巴的猫,忽然有些跳脚。
他们定然有一些过往,看来,还是让顾孝杰非常不开心的过往?
方依婷气定神闲,唯有方旖看到她双手不自然地交叠,右手将左手狠狠捏住。
“怎么个神经病?你不是挺喜欢?”知道他不开心,方依婷竟然还有淡淡的一丝甜?
“呵!”顾孝杰吐出一口恶气,“真是表子还要立牌坊,那个女人,哼!”他越是恶狠狠地咒骂,越是显得心虚。
他上过那么多女人,哪个不是对他趋之若鹜?
顾孝杰知道,她们绝大多数是看中他的钱。毕竟他是顾家的少爷,是……方氏的女婿。虽然不甚光彩,但是他有里子,有用不完的钱和不过问他私生活的老婆。
而他也只需要她们看中他的钱,她们付出身体,让他快乐;他提供金钱,买她们青春。
公平极了,你情我愿。
只有那个蒋冬平,只有那个蒋冬平!
顾孝杰恶狠狠地咒骂,是个疯子,疯女人,带着孩子的徐娘半老,他能看上她已经是她的荣幸!她竟然还敢……还敢!
顾孝杰越是恶狠狠,越是咒骂,越是狗急跳墙,方依婷脸上的神态就越是轻松,越是了然,越是舒适。
“所以,你没有得到过她?”
她的肢体语言都放松了,她露出一抹了然的笑,知晓了答案,心也松了下去,安安稳稳,落回了她的心房。
“是老子看不上她,是老子不想碰她,她有什么?带着女儿的中年妇女,老子弄死她……”顾孝杰有些语无伦次了。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顾孝杰眯着眼睛,忽然意犹未尽:“那个小女孩,倒是不错的。”
方旖的眼睛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