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的

她有时候也不明白,明明方旖不是那种擅长打理植物的人,但是她就是对羊齿草情有独钟。一盆养死了,那就再买一盆。

反正她们宿舍羊齿草常年不断。卫立华同她住了三年,看着方旖的心情阴晴不定,只有阳台上的羊齿草的盆栽三年如一日。

方旖将那盆羊齿草端回房间,放在书桌的正中间。

她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生日蜡烛,20,两个普通的数字,却组成了最熠熠生辉的年纪。

谁都不记得,今夜是她的二十岁生日。

方旖不在乎,没人记得也好,她自己给自己庆祝。她从抽屉深处翻出打火机。煤油打火机点亮的时候会有浓浓的味道,仿佛在叫嚣着自己的威力。

煤油味道倒是其次,杀伤力巨大的是火光。

唯水火最无情。

方旖点亮蜡烛,然后,竟然将那盆羊齿草当做了生日蛋糕,将蜡烛插在了土里面。

羊齿草本来长势不错、欣欣向荣。

只是植物哪里是火光的对手。即便那是一支没有杀伤力的生日蜡烛。

最靠近烛光的地方最开始变焦,发出难闻的焦糊味道。仿佛退避三舍,以蜡烛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燃烧圈。

方旖像是很开心,她甚至心情不错地哼起了生日歌。

羊齿草柔弱,在火光中卷曲了叶片,烧焦了根茎,发出朦朦胧胧的烟,它在燃烧,它在死亡,它在面临它生命以来最后的绚烂也是最残忍的宿命。

始作俑者呢?她看着一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中消逝、灭亡。

竟然有种残忍的快感。

方旖的嘴角挂上了笑,冷冷的、无情的、带着好玩的、戏弄的、骄傲的、不可一世的一丝丝笑。

但是很快,她的笑容就消失了。原来蜡烛也有专业与否的区分,生日蜡烛毕竟只是点缀。燃烧了片刻之后,灯芯很快燃尽。

羊齿草捡回了一条性命,虽然损失了大半的叶片,但是好歹留住了性命。

方旖冷哼了一声,仿佛在嫌弃蜡烛的没用。她深深地看了这盆羊齿草一眼,今夜太晚了,她想,暂且放过它吧。

喜怒无常说的就是方旖这种人。

前几分钟还情有独钟的羊齿草,现在变成了无用之物。方旖将盆栽扔了出去,随意丢弃在阳台的地上。在静谧的夜晚,发出一声巨大的“砰!”。

可怜的盆栽,经受过了火烤,还要经历摔打,不仅如此,它还要经历漫长的、难熬的夜。

夜风最冷。

呼啸着、咆哮着、欺辱着孤独无依的灵魂。

第二天,卫立华回到宿舍,看到阳台上经历过劫难的羊齿草,吃惊道:“怎么一夜之间被糟蹋成这样?”

彼时方旖还在睡,她睡眼迷蒙,毫不在意:“死了就死了呗,改天买些花,你不是说这是草?”

卫立华觉得挺可惜,这草养久了,觉得也有草的好处。

起码是绿色植被、起码生命力顽强、起码——习惯了,便觉得还是挺不错的。

“还没死的,扔了怪可惜。”卫立华说着,将那盆羊齿草拨正、将摔出花盆的土拨回去一些,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了墙角。

方旖笑笑,当时没说什么,临到出门的时候似是有意,似是无意。

一不小心,又是一脚,踢翻了这盆苟延残喘的羊齿草。

作者有话要说:蒋青妍:有病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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