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终章
燕珩十年春,京中开年的头一件喜事,就是范玉同曲边盈大婚。
为了参加范玉的婚事,沈辞和盛文羽都留在京中。
天色晴好,两人到南郊马场跑马。
春寒料峭,但比试赛马的时候,你追我赶也根本不觉。一整个晌午,大汗淋漓,各有输赢,也尽兴。
洗漱换衣的时候,两人正好在一处说话。
“听说范玉从十日前就开始告假?”沈辞笑道,“要这么久吗?”
盛文羽感叹,“问我做什么?我又没成过亲?”
沈辞愣住,盛文羽反问,“你不成过吗?你问我……”
四目相视,很快两人都心照不宣,沈辞一面更衣,一面笑道,“我那不一样。”
陈翎原本就是专程去立城成亲,给他惊喜的,但陈翎每日的事情都很忙,能抽空去立城边关的时间也不多。所以从陈翎到立城起,第三日上,两人就拜堂成亲了。
但范玉和曲边盈不一样,两人的婚事备受瞩目,也准备了好久了……
盛文羽也一面更衣,一面应道,“你要问我,我也不知道,这种事儿,京中最清楚的人是凡卓!”
话音刚落,就听到陆鸣简的声音,“二哥,三哥!”
沈辞和盛文羽都相视一笑,刚说他,他就到了。
“你怎么来了?”盛文羽先换完衣裳。
陆鸣简笑道,“我今日入宫,刚好见到方嬷嬷同小阿曦在一处,原本阿曦和陛下一起的,方相有急事寻陛下,陛下去了丽和殿,小阿曦哭着要找爹爹,我就带阿曦来了。”
“阿曦在哪?”沈辞听到女儿来,旁的也都不在意了。
陆鸣简笑道,“就在前面,同小五在一处喝水呢,别担心,二哥!”
“我先去看看,出来再说。”沈辞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先一步出去。
陆鸣简朝盛文羽笑道,“看到没,女儿奴!”
盛文羽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也并肩外出,陆鸣简笑道,“三哥!你日后要有个女儿,肯定也同二哥一样,是个女儿奴!阿曦性子像二哥!三哥的女儿肯定文静温和多了。”
他的女儿?
盛文羽微怔,但说到文静温和,他莫名想到宁姿。
也不知道她这趟去游学还顺利吗?应当也快有书信来了。
等出了屋中,已经见阿曦坐在沈辞的肩头,咯咯笑着,但要命的是,沈辞眼中的暖意才要将万物都融化了一般。
陆鸣简悄声,“看到没,女!儿!奴!”
盛文羽轻笑。
正好临近晌午,南郊马场备了酒菜。
陆鸣简听他们说起范玉告假的事情,连忙道,“我知道啊!范玉提前告假是因为大婚,也不是因为大婚。”
沈辞轻嗤,“卖什么关子?”
盛文羽也笑,“揍你啊!”
陆鸣简连忙道,“你们想,曲姐姐有九个哥哥呢!十日前,那九个哥哥都入京了。”
沈辞:“……”
盛文羽:“……”
陆鸣简微妙道,“曲边盈那几个哥哥我见过几次。不要说范玉,他们九个在一处的时候,换任何一个人都招架不住,也就曲老将军和曲边盈能镇得住。所以,范玉提前告假,确实是因为大婚,但又不全是因为大婚,光是应付这九个大舅子就有的范玉头疼了。我是听说吧,曲边盈的九个哥哥都在过问婚事,你们想,九个大舅子在你大婚前夕过问起婚事安排,每个人都有不同意见,你头不头疼?”
沈辞:“……”
盛文羽:“……”
沈辞和盛文羽约莫明白了,范玉这假是不告不行的。
在朝中,只会更头疼。
但无论怎么说,到范玉成亲当日时,范玉整个人脸上都是笑意,同早前的范玉全然不同。
就是想藏着激动也藏不住。
沈辞,盛文羽和陆鸣简也都见识了曲家九个哥哥的威力,但有九个哥哥也未必全然没有好处,虽然事情是多了些,也难应付了些。但当新郎官敬酒的时候,九个大舅子往那儿一站,谁都灌不了范玉的酒!
陆鸣简肃然起敬,“厉害了!”
沈辞和盛文羽笑不可抑。
洞房中,范玉看着曲边盈的时候,还是会紧张,“阿盈,我们,我们安置吧……”
曲边盈叹道,“你,你别紧张,我看你紧张,我也紧张。”
范玉叹道,“有一点。”
曲边盈也脸红,“要不,先把蜡烛熄了?”
看不到,应当也不会紧张了吧。
范玉颔首,也是,但刚起身,范玉又反应过来,“不对,好像喜烛不能熄灭。”
“那,那……”曲边盈攥紧掌心,支吾道,“那放下锦帐?”
范玉看她,“也好。”
等锦帐放下,世界仿佛都被隔绝开来,好似就剩了这一方天地里,近处的两人,只有一丝微光透过锦帐透了进来……
范玉看她,她也看向范玉,似是锦帐放下,氛围就忽然不同起来。
曲边盈慢慢凑近,先吻上他嘴角。
他们两人并非没有偷偷亲过,那,先亲,应当是可以的……
范玉喉间微耸,慢慢回应。
他其实看过喜册,不懂也懂,只是不全懂……
但他是探花,学什么都快。
也很快,就融会贯通。
……
陈翎是天子,曲边盈同范玉大婚,阿念代她去就好。
陈翎在丽和殿看完折子,敢洗漱完从后殿出来,就见沈辞回了寝殿。
“这么晚?”陈翎看他,也能闻到一声酒气。
沈辞抱起她,一脸笑,“高兴,多喝了几杯。”
陈翎指尖戳了戳他眉心,探究道,“沈三岁,人家范玉同曲边盈大婚,你跟着高兴什么?”
沈辞笑道,“阿翎,我是想到我们成亲的时候了。”
陈翎看他,眸间一抹暖意。
他仰首,眼中都是温柔,“我永远都记得,你来立城的时候,我也都记得,你我成亲的时候……”
陈翎目光柔下来,“喝多了,去洗漱吧。”
他没放手,“阿翎,我们一起洗。”
陈翎:“……”
陈翎又道,“我洗过了。”
“哦。”有人应道,“那你陪我洗。”
“沈自安,你真是越发精进了!”陈翎简直‘刮目相看’。
沈辞笑了笑,“就沐浴,不做别的。”
陈翎:“……”
陈翎很快想起两件早前就该知道的事。
第一件,喝过酒的沈辞很闹腾人;
第二件,他说只沐浴的时候,信他的话才是出鬼了!
但她知道,他是舍不得她……
范玉的婚事一过,他要离京,这一离京就要半年。一年内,两人有一半的时间都不在一处,都在各自忙碌奔波着。
所以珍惜在一处的时候,也珍惜所有的得来不易。
但其实又无论何时,也无论见面与否,两人都默契依旧与想念。
她有她的天子殿堂,忙得时候会连看两宿的奏折,也会在早朝时因为朝中的拖沓扔折子,大怒一场;他亦有他的塞外边关,会昼夜疾驰,在立城,林北,南曲边关巡查。
也都将后背与信赖交给对方……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念和阿曦也在一天天长大。
阿念跟着方四平,方四伏和范玉学习如何做一个东宫,也会在边关同沈辞,小五,郭子晓和韩关一处,学习骑射,学会看地形,兵书,还有延绵千里的大好河山与山川锦绣。
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爹娘守护的燕韩,边关驻军守护的疆土,也是朝中所有人恪尽职守,一丝不苟要守护的燕韩江山。
也时光如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