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长宁觉得自己的心很疼,这难过突如其来,如山崩海啸将她卷入其中,无法脱身。
“上百颗无辜枉死的赤子心,要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哀戚可不容易。”永明从不远处走过来,看着谷长宁叹了口气,“难怪你之前不开太虚瞳对付冯生,原来是怕开眼过后情绪失控。”
虞凤策还记得永明之前找她的目的,把谷长宁揽在怀里挡住他的目光:“照这么说,只要不开太虚瞳,就不会轻易被情绪掌控,是这意思吗?”
永明没有说话。
虞凤策冷笑一声:“连冯生都知道用枉死孩童的尸体可以把谷长宁引过来探查,你却总以为她会做害人的事。”
永明半耷拉着眼皮,嘴中道:“不得不防。”说完却转身,独自拿着佛珠往山坳的入口处离开。
鉴真见状走过来,双手合十躬身道:“阿弥陀佛,一旬一信,还请郡王爷和谷姑娘务必给贫僧和师父报个平安。”看师父的样子,也许是不会再继续追着谷施主跑了。
一旬去一次信是对太虚瞳温和的监看,如此便是各退一步,尚且还算妥当,虞凤策颔首应下,脸色稍缓。
“师妹,你没事吧?”陆霜仪跑过来问,一脸担忧。
“陆姑娘,你受伤了。”蒋正卿则跟在她后头一脸担忧。
谷长宁闻言连眼泪都来不及擦,赶忙抬头:“师姐,你受伤了?”
陆霜仪悄然瞪了蒋正卿一眼,对她摇摇头:“没有,就是蹭到了山壁上,过两天就自己好了。”这伤还不是跟冯生打斗弄的,而是方才谷长宁开太虚瞳引起的飞沙走石刮蹭到身上,在场所有人几乎无一幸免。
悲恸感慢慢消减,谷长宁转头看看被落石堵死的地下河出口,对虞凤策道:“大人,能否派些人去把玉康山周围的阵清理了,跟着鉴真师父他们去就能找到的。”
虞凤策看了福清一眼,福清心领神会,拱手转身追着永明离开的方向去了。
虞凤策把手放在她乱糟糟的脑袋上,带点无奈:“行了吧?这下肯歇会儿了?”
岂料她又摇摇头,四处张望,旁边的陆霜仪一眼便看出她在找什么,伸手指向山壁上已经变作一堆泥石的祭坛道:“他挖过来的那些心都放在那个石头池子里,不过很多都烂成泥了,只有近些日子的十几颗尚未腐烂。”
谷长宁叹了口气:“那些无辜的孩童死无全尸,被剖走的心就算是只剩下一点,也该给他们的家人送回去。”
虞凤策按住她的肩:“这些事等回去上报了官府后,季琛会派人来处理,用不着你亲自动手,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处再说。”
走出山坳的时候,谷长宁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万物复苏的春季,玉康山上看不到一株活着的草木,枯黄萧瑟如隆冬将至。
可好在,对玉康山周围的百姓们来说,最后一场浩劫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