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州低垂着脑袋,恭敬道:“陛下圣体,受神庇佑,实在不必如此担忧才是。”
“话是如此,可你不信这些东西,朕同样不信。”
顾寒州这才抬眸看向穿着龙袍的男人,他确实不似从前未着龙袍时的意气风发。
白发爬上了他的双鬓,唇边也已生出胡须。
眉梢眼角已从先前的杀伐果敢,转而成了一道又一道的细纹。
他老了。
即便皇上不愿承认,顾寒州不愿面对,如今却也再没办法自欺欺人下去。
“皇兄。”
顾寒州开口,却不知该如何继续,皇上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那些话该太医们说,不该你说。”
顾寒州沉默,叹气道:“陛下是想问,几个皇子谁能堪当大任?”
“朕身旁只有你一个兄弟,日后朕去了,下面几个不成器的,也尚需你来辅佐,自然该合你眼缘。”
顾寒州闻言,猛地站起身。
他未曾料到皇上会这般上。
又或者,世上无人能料到皇上会说这种话。
皇位岂是儿戏?以只言片语便能随便许人?
莫非是今日的事情,也传入了他的耳中。
“寒州。”
皇上看他无措的模样,倒是先笑了起来。
他招手,示意顾寒州上前。
顾寒州蹙眉,难得蹑手蹑脚地走到皇上身旁。
他的手被皇上攥住,又被用力拍了两下。
“那些不成器的东西,你觉得谁更能堪当大任?”
“臣弟不知。”
“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
顾寒州背后已经生出几分些许冷汗,他与皇上确实多年兄弟情谊。
他知道皇上对他的好中留有真心。
也知道皇上忌惮着身旁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