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若让旁人看起,还不知会如何说朕苛待手足。”
“流言蜚语,何所谓也?”
“今日总归不欢而散,罢了。各自散去,你今夜便留在宫中。”
皇上摆手,顾寒州自不必再逗留。
他走到慧太妃身旁,轻声道:“母妃,儿臣送您回去。”
慧太妃沉默,只深深瞥了眼坐在高处的皇上,起身随顾寒州一道离开。
路过御花园时,慧太妃停下步子,抬眸看向天上月。
一团圆月高悬,今日本该团圆夜。
可她却觉团圆二字,实在讽刺。
顾寒州在旁并不说话,只安静等着,慧太妃却突然道:“你的生辰快到了。”
“母妃还惦着儿臣的生辰?”
“自是惦着。”
慧太妃垂首,淡淡道:“回去吧,本宫有话同你说。”
寿康宫中。
顾寒州立于慧太妃身侧。
二人都不说话。
慧太妃摆弄着手上的茶盏,小小的茶炉将水烧得滚烫,她方才如梦初醒般提起小壶,为自己沏上一杯热茶。
“坐吧,母子一场,临了还是莫闹得太过难看。”
她神色淡淡,察觉不出喜怒。
门前的宫人敲门而入,递来了一白色的瓷瓶。
慧太妃并不意外,随手将手上镯子取下递给宫人,轻笑道:“替本宫谢谢陛下,便说,谢谢他愿让本宫体体面面地走。”
“是,娘娘。”
宫人匆匆离去,没忘了将大门带上,屋中只点了寥寥几根烛火,倒显得格外阴黑。
“为何要如此做?”
顾寒州看她将瓷瓶中的粉末尽数倒入杯中,便明白他们所谓的母子缘分,也只到茶凉的那刻了。
他只是不明白一件事。
慧太妃一生,都不曾有什么人待她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