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瞧好戏的吴公公没料到她竟然这般不给面子,敢当场撵人,气得脸都白了。
“退下。”
连靖炀王都开口下令,惹人厌的老太监总算是出了门去。
直到脚步声也逐渐远离,瑶姬这才压低了声音,重新开口道:“敢问陛下,粮草被下毒之事,您可让旁人知道过?”
“不曾。”苍济成猛然醒悟过来,将心中的怒气收了收。
昨日瑶姬找到他时,早已特意叮嘱过,对外只宣称让顾桢帮她调制养颜配方。
他自是懂得顾桢在听命行事,只是今日听吴公公在耳边嚼了两句舌根,一时冲昏了头脑。
旁人不知内情,故而总爱往歪处想。
瑶姬原本就是为靖炀的事劳心劳力,又怎好提起这些闲言碎语来惹她分心呢?
心动值在慢慢的回增,靖炀王对下毒之事始终坐立不安,却又无法跟朝臣商量。
据瑶姬所言,此毒计乃鹤乘国的杀招,为了引诱靖炀上当,才会源源不断运送粮草过来。
若得之事情败露,估摸着会立刻撕破脸,直接断了粮道。
毒既然能解,那鹤乘国的“好意”就是不要白不要的馈赠。
可消息封锁要做得极其严谨,绝不能透露半点风声。
苍济成无法保证朝廷里是铁桶一块,毕竟他曾经在绥廉也安插过不少内应。
想来国内也是如此,只是这些家伙隐藏得极深,不易发觉。
靖炀原本就是诈降,鹤乘方面也没诚心招安。
两方都是别有用心的,算计来算计去,谁也没有办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不过这样一来,内心惊惶不安的靖炀王,便将瑶姬视为了定海神针。
这惊天的秘密,只有他们几人知晓。
可以说,如今的瑶姬在某种程度上与苍济成的亲密度,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些朝臣和后宫的嫔妃。
靖炀王视灵妙夫人和国师为左膀右臂,对他二人的器重,也逐渐跟其他臣子区别开来。
就连从小随身侍奉的吴公公,也不能窥探其中秘密。
苍济成从来都没怀疑过吴公公的忠心,儿时在猎场他险些遇难,就是吴公公拼死在熊掌下将他保了下来。
这老太监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贪财。
平日里跟朝中那些重臣勾勾搭搭的,靖炀王也不是全然没瞧见。
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个面子罢了。
而今事关重大,为避免吴公公跟那些家伙喝酒吹牛时,不慎走漏了风声,索性也就连他一起瞒了。
靖炀王很在意瑶姬的未卜先知,生怕失去此神力的辅佐后,他的地位也会随之动摇。
故而才听了两句风言风语,就乱了阵脚。
“罢了罢了,此事休要再提,关于解药可有进展?”苍济成急急地将方才的事儿揭过,窘迫得有些坐立不安。
“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完成,陛下莫要心急,想来在下一批粮草到来之前,应该就差不多了。”
瑶姬预估的,是自己何时能彻底学会制作□□。
她的学习能力非常强,又有顾桢在旁耐心教,进步自然神速。
“好,只要解药能研制成功,宫中的那些谣言自有孤去解决……”
苍济成刚想打保票,却见瑶姬摇了摇头。
“过分急于澄清,反倒会惹人注目,不如听之任之,今日陛下的反应就很好。”瑶姬淡淡笑道。
靖炀王的脸滕地红了,几乎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孤……孤……”
“陛下,瑶姬不惧任何流言蜚语,有您一人的信任就足够了。”
瑶姬轻拍他的手,嫣然笑道。
温柔可人的解语花,大度知理又忠心耿耿。
苍济成感动得热泪盈眶,不由得埋怨老天不公。
眼瞧着良缘就在面前,却无法永结同好。
这滋味,简直比酷刑还难熬啊。
“对了,李玉和顾桢共同出使鹤乘国,他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还望日后行事的时候,陛下能多少给个方便。”
瑶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难为情地求道。
“这是自然,解药的事情,你们放心大胆的去做,若任何人敢从中作梗,孤都不会轻饶。”
在这场对棉出拳的博弈中,苍济成始终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如今总算能帮上些忙,自然没有不应的。
“这块儿玉佩就赐给李玉,让他在宫中内外办事时畅行无阻,任何人都不得阻拦。”
说着,苍济成将腰间的宝贝解下,亲自塞到瑶姬手上。
当他询问用不用给顾桢也准备一块时,她却摇了摇头。
特令这种东西若是人人都有,那便不稀奇了。
更何况以顾桢的身手而言,他若真想去某地,也用不着这东西。
待靖炀王从瑶姬屋内出来时,脸上的阴霾早已散而光。
吴公公在外面等的焦急,总侧耳倾听里面有没有茶盏摔碎的发怒声。
毕竟瑶姬上次雨夜中,责罚重臣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张丞相的人早就对此颇有微词。
瑶姬此女,似乎有点过分张扬了。
若不及时敲打,将来难免不会出什么岔子。
可如今她的身份又摆在那,又有靖炀王和一众朝臣护着,就算想要给点颜色,也难免投鼠忌器。
倘能引靖炀王亲自训斥,着实再好不过。
受了张丞相等人的嘱托,又得了不少好处,吴公公这些日子,一直在寻找机会。
好不容易被他抓住了个由头,又成功挑起了靖炀王的怒火,原本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可没想到这瑶姬不知用了什么巧言,竟然连男女私情的事,都能推卸的一干二净!
这般手段,着实让人不得不防。
劈头盖脸反被靖炀王怒骂一番的吴公公,心里的怒气越发积攒下来。
不是好兆头啊。
晚上去太医署时,瑶姬带来了李玉交给她的户部尚书冯洁明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