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能将心事彻底敞开细说,足证明其对瑶姬的信任非比寻常。
毕竟她当初对靖炀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他从暗无天日的天牢中救了出来。
这份恩情,就算是舍命也难以报答,又怎会对她心生猜忌?
故而遇到难处,他便自然同瑶姬推心置腹。
“亲人的观念和习惯一时半会是难以改变的,若想将其的思想引到正途上,得循序渐进才行,不是着急的事。”
说实话,瑶姬对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有点不擅长。
她父母离异的早,皆重组了各自的家庭,对她基本处于“放养”的状态。
待一直照顾她的奶奶也故去后,瑶姬就失去了唯一可挂念的亲人,从此孤身在深不可测的娱乐圈闯荡。
“至于亲事,若真没这个念想,需得明确回绝,否则白白耽误了人家姑娘就不好了,这事儿讲究水到渠成,也许哪日自己就遇见意中人了呢?”
瑶姬劝他的过程中,脑海里混沌的睡意也慢慢被驱散。
李玉的心被兴奋和愁苦所冲击着,导致脸上的表情有点哭笑不得。
倒是个标志明显的模特,挺适合拿来练手。
暗暗将他此时的容貌刻印在心中,瑶姬决定今夜就尝试做个李玉的面具。
“对了,关于张丞相的事做得不错,之前你出使鹤乘国太过匆忙,有些话也没来得及细说,关于当初那桩贪污赈灾粮案的详情……”
见瑶姬提起这事儿,李玉顿时也来了精神,拿过之前给她写好的那些名单,对照这上面的人名,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其中最让李玉困惑的,便是陛下对于户部尚书冯洁明的处罚,
当初冯洁明按理说是负责赈灾的关键人物,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却只被判入狱三年,罢职免官。
而出面咬他帮忙做假账的,也是这个冯洁明。
李玉平时为人颇仗义,和他的关系向来不错,也从未发生过龃龉,着实想不通他为何迫害自己。
瑶姬劝他不要将思路局限在一人身上,仔细回忆下在出事前的那段时间,可曾得罪过什么其他的人没有。
经她这么一提醒,李玉倒还真想起来个人,那就是陛下身边那位向来形影不离的吴公公。
“那阵子吴公公过寿,朝中官员大多都去他府中捧场庆贺,我原本也是要去的,可无奈家母恰好夜染风寒病重,无奈下,只得回家去侍奉。”
李玉谈起这事儿就直嘬牙,虽然当天他托同僚将贺礼也给带了去,可听说吴公公对此还是颇有微词,连这位同僚敬的酒都没喝。
身为陛下身边的红人,能有这般架子,也没什么可惊怪的。
听闻这位吴公公最是位喜欢踩高捧低的主,和张国良丞相等官员走得很近。
有些国政大事在报承给靖炀王前,几乎都会由他们几个先商量一番。
绝大多数情况下,苍济成只负责在一本本奏折上,批个“阅”或“准”字。
直至贪污赈灾粮案爆发后,盛怒之下的苍济成才对政务更加上心,也有了自己的主见。
得到顾桢的情报后,趁机联合七王爷除掉绥廉王褚裕和,趁机发兵进攻会鹿台,便是苍济成力排众议达成的。
之所以给顾桢国师那么高的地位,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靖炀王想巩固威信。
想顶住朝中那铺天盖地的质疑声,着实是件难事。
靖炀王的位置,也着实难坐。
“哎,再过几日便是中秋团圆节,原本那时我都要喝孟婆汤了,还想到这辈子,还有再吃一次月饼的机会啊。”李玉望着天边的舒云喃喃感慨,只记得仿佛活在梦中。
不得不说,鹤乘国的这次粮草援助,的确大大缓解了靖炀的民生压力。
瑶姬拿着名单在屋内踱步良久后,对李玉道:“放出消息,就说我会请求陛下重审贪污案。”
“啊?这、这……”李玉觉得此时发生,未免太过草率了些。
毕竟他现如今手上,压根儿什么证据都没有啊。
“只是‘消息’罢了,又不是实情,怕什么。”瑶姬弯了弯眉眼,安慰道:“既然没有破绽,那就让他们露出破绽来,看谁最先沉不住气。”
李玉咽咽口水,隐约有点担忧瑶姬的安危。
毕竟是位弱女子,纵然有“灵妙夫人”的地位护持,可若惹恼了那帮人,万一“白孔雀”事件的舆论再重演可如何是好?
关系到他人的官运性命,怎会善罢甘休啊。
“放心,我自有分寸,这消息明日放即可……”瑶姬话刚说到一半,门外忽有宫女敲门传讯。
原是靖炀王往这边来了。
李玉顿时浑身僵硬,说实话,他很打怵跟靖炀王见面。
平日在朝中远远地望一眼,都吓得深低着头,生怕会被点名问询。
似乎被当初怒斥下狱的事,搞出了心里阴影。
无奈左躲右躲的,出去时,还是被靖炀王瞧见了个匆匆离去的背影。
待苍济成进得门来,面色已变得难看至极。
瑶姬还以为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关切问了半晌却不见他应声,只是坐在椅子上,一口口地喝茶。
吴公公端着拂尘站在侧,这次倒是没避开。
面沉似水,脸也拉得老长,活像谁欠他八百吊钱似的。
“陛下,有话不妨直言,您与瑶姬之间,难不成还要生出隔阂来嘛?”
瑶姬没那么多耐性看他在这儿装木头人,她还有要事要去做。
没话就走,真是瞎耽搁功夫!
苍济成显然很吃她娇嗔这一套,轻咳了两声,为难问道:“孤听闻,你昨晚与国师在太医署……共度了一夜?”
瑶姬眨眨眼,就这?
“确是如此,有何不妥么?”
她与顾桢均未有成家,即便真在宫中传出什么谣言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吴公公冷哼了声,作为老阴阳人,他不屑地将身子扭了扭。
圆润的腰身也不知塞了多少美食,瞧着比靖炀王活得还自在。
苍济成豁然起身,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憋不住,怒道:“瑶姬,你先前不是答应过孤,要暂将男女之事放下?怎的这会子又反悔了!”
心动值由92%下降到85%,看来靖炀王发怒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吃醋。
他怕瑶姬失去了处子之身,同时也没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呵呵。
瑶姬看了眼自己的账户余额,现在共有350个行动点。
能换七张卡牌,总算是有了小积蓄。
居安思危,不可轻易浪费,尤其是用在这种无聊的辩解上。
“陛下,瑶姬与您有话要说,可否让闲杂人的暂且退去?”她不着痕迹地看了吴公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