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事情无望,没想到峰回路转,此番,还真得多谢谢那位莽撞的楚思亦了。”
折腾了这会子,瑶姬身上的衣服逐渐变干,连带着面上半透的面纱亦恢复了遮挡功效。
羽仙楼上的贵胄本就离得远,不太能看得清,因此并未察觉到她容貌有多出众,只沉溺在各自的算计中。
反倒是周遭的百姓,瞧得那叫一个清楚,兴奋地奔走相告,争相传说那惊鸿一瞥的美貌。
因短暂稀有,更显得弥足珍贵。
今夜的看客仿佛都入了迷,全部狂热地挤在瑶姬这辆花车旁,弄得其余那三辆,倒是比她先前拉胡琴时,还要冷清几分。
人命、丑妆、毒水、天仙……
种种离奇事,每一桩都不断挑逗着普通百姓的神经,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汇聚在一位叫施迟迟的佳人身上。
明明是争奇斗艳的千娇会,此绝色女子却刻意避人耳目,直至此刻还戴着面纱,如何不教人奇破了心肝呐。
眼见得琉璃缸略投越满,直至最后一朵铜花飘落后,在嬷嬷的行礼示意下,楼上的贵胄也纷纷洒下银花。
“投给施迟迟吧!”
“宰相大人,施姑娘值得啊!”
“王爷,那孙筱筱也无甚本事,跳的那两下我都能扭啊!”
楼下不少人扯着嗓子跟着起哄,三年间唯有今夜,能粗着嗓子对贵人说话而不被责骂,属实难得。
卢相与七王爷等人互相一眼,均面沉似水。
如今这场面,谁又能料想得到?
唱票很快开始了,军官当众取来金锤,将琉璃缸底早以虚割好的巴掌大小的圆口击碎,在万人热烈的欢呼声中,一朵接一朵地当众唱票。
“孙筱筱”
“萧娇娘”
“白弱婷”
每每唱到一票,周围都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待那军士总算喊出“施迟迟”的名时,如潮水般的欢呼立即席卷而来,比那长街上肆意吹刮的劲风还要势不可挡。
自此算是开了个口子,往后的铜花约有八成,都写有施迟迟的名字。
唱完票的绢花被军士抛在身后,看客又将其捡起,撕碎洒满空。
若有人细细观察,大抵会发现写施迟迟的绢花,很多都缺了一瓣。
那些原本属于其他姑娘的票数,只因花车上的惊鸿一瞥,便尽转离去。
施迟迟的美,携无法言喻的霸道,能抵得过钱财诱惑,让人甘愿臣服于其裙下。
直至此夜,康乐城的百姓才真正明白,“魁首”二字的含义。
在绝对的美面前,任何阴谋算计和苦心经营全都不堪一击,与什么二等三等更是云泥之别。
魁首就是魁首,一顾倾心,再顾终身误。
绢花随着唱票的进程在逐渐减少,最终剩下底端后,军士不得不用长竿将缸底的花全部拉到圆口处。
待最后一朵铜花被宣布后,瑶姬发愁地捂住额。
虽然她当影后的时,很享受超高人气的追捧,可眼前的情况跟以前不同啊。
数十缸铜花,施迟迟这个名字竟占了八成。
从未有过的盛景,恐怖如斯。
不过好在,那些贵胄抛出银花很快扭转了这一局面。
萧娇娘出现的频率高得惊人,而被七王爷大力推崇的孙筱筱,竟然落到极下风,甚至只出现了五次。
卢相与李尚书等人手中均攥着一把汗,虽然已极力游说了一通,可他们万没想到,施迟迟的票数居然会高到如此离谱的程度。
那楚思亦也真是个废物,既已起杀机,却又无本事做得利落,白白让施迟迟这个名字蒙上了一丝传奇色彩。
当最后一朵银花被军官抛落身后时,场面出现了诡异的沉默。
施迟迟和萧娇娘,平票了。
“你说这帮当官的,是不是眼睛长到了脑袋顶上?怎么一股脑的全都中意上萧娇娘了?”
“就是,会反弹琵琶又有什么稀奇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首小曲儿,谁没听过啊。”
“哎呀,其实这事儿也怪不着那些大人,施姑娘只在半路上显露过真容,如今又遮着面纱,他们站在楼上,看不见呐!”
“施姑娘啊施姑娘,咳……”
白弱婷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依旧慵懒地侧躺在巨鼓上,活像只饱食后餍足的猫儿。
不争不抢的淡泊模样,反倒为其增添了不少好感。
方才民间的票数,她也是在小范围内,以压倒性的优势胜过萧娇娘的。
瑶姬倒是心里自在了些,既然平票,那最后的胜利便由绥廉王定夺。
一边是花枝招展的萧娇娘,一边是长发凌乱,浑身狼狈的施迟迟,就算闭着眼睛选,也不会选她的。
“等等,那缸底还有一铜呢!官爷,您漏看了!”
人群中忽有眼尖的高声叫道,唱票官纳闷地用长竿将其勾出,奇道:“方才明明确认过了,并无遗漏啊。”
这一票是打哪儿出的?
“哎呀,管那么多呢,这票到底是谁,您快说啊!”
在众人不耐烦的催促下,唱票官展开花瓣,满脸费解地念出了个更让他困惑的名字。
“瑶姬……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