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放肆,简直放肆!”
“若非老夫有涵养,真该让人将其乱棍打出去!”
另十二名考核官好信儿凑过来:“嘿,诸位大人碰见谁了,如此义愤填膺?”
十二张怒气冲天的老脸同时诉道:“四十四号!”
这是位神奇的女子。
数十种乐器偏偏要挑胡琴,坐椅子上小腿一翘就开始拉,拉得如同木锯,且木被锯得如泣如诉,鬼哭狼嚎。
投入倒是挺投入的,不管考核官怎样咳嗽示意都不肯停,非要拉完整曲,足足耗了一炷香的功夫。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三局玲珑棋,按难度排列让佳人限时解开。
待时辰一到,三位考核官撩帘观望,只见棋盘之上白子半颗不见,全是黑子排列摆出的字。
解。
还是按小中大,三种尺寸摆的。
书法是整整五篇的乱世狂草,作画是小鸡吃米图。
许是最后一项考核硬性规定耗时久,此女百无聊赖之际,甚至连鸡的公母都画出来了。
后由两两配对,发展成第三者插足的连环狗血画,被一众审核官争先传阅,看得气血翻涌,争执阿公鸡最终到底对哪只母鸡心有所属……
还他娘的是个开放式结局。
考核单上连得四个红叉的四十四号,引起了整个羽仙楼一阵不小的热议浪潮。
待子时过后,众人只有一个诉求:赶她走!
自打考完回屋后,瑶姬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礼。
哎,倒是从羽仙楼脱身了,可那如狼似虎的老鸨该如何答对才好?
老鸨先前对她百般听从,全因心系夺得魁首的希望。
如今她可算是给风春楼露脸了,这名声若传回去,啧啧。
“呦,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审核结果明天才公布,今夜就做好走的打算了?”
萧娇娘满面春风地咬着苹果晃过来,瞧气色应是考得不错。
柳轻卿抬眼淡淡看了下瑶姬,眸中尽是轻蔑。
“是啊,只是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虽然瑶姬内心忧虑的和旁人所想大不相同,但单从话面上听倒也对上了。
萧娇娘难得好兴致,斜坐在她床边。
同住两日,这位施迟迟即便是睡觉时仍遮着面纱,她还从未见过其真面目。
“我瞧你这身段也不差,出了这楼别着急走,在康乐城多赖几日,能否让哪位贵人看中,也是说不准的事儿。”萧娇娘悠悠劝道。
“没那心思。”瑶姬收拾了一大圈儿,疲累地想躺下休息会,冷不丁被什么东西硌到,用手一摸才想起来,原是玄行送的银镯。
萧娇娘手中的苹果滚落在地,一把抓住瑶姬的手,不可置信地盯了好久。
“怎、怎么了?”瑶姬被她反常的举动吓到:“你想要?给你。”
镯子刚刚扔过去,那萧娇娘便像被烧红的碳烫到似的,惊叫着又给她扔了回去,连柳轻卿都被吓了一跳,愣愣地往这边张望。
“你怎么会有这镯子?”萧娇娘颤声问道。
瑶姬咽了咽口水:“捡的。”
“捡的?鬼才信!”萧娇娘也不知究竟吃错了什么药,连再多说半句话都不肯,戴上面纱便急匆匆出门去了。
瑶姬暗道不好,想将她追回来,不料却被柳轻卿给拦住了。
“这镯子到底什么来历?萧娇娘竟会露出那种反应!”柳轻卿气得不轻:“你昨天还想将这东西送给我,究竟安的什么心!”
瑶姬没工夫搭理柳轻卿,她看了眼账户上的余额。
两夜过后,还剩240行动点。
当初逃出羽仙楼时买的那张提示卡上的小字,是瑶姬事后找系统算账时,被提醒才看到的。
到处是坑,防不胜防。
系统给她设的陷阱千奇百怪,若将所有希望都放在那两种卡牌上,反倒有可能陷入未知的被动。
不如先静观其变,再做打算。
没过多久,嬷嬷和理事便在萧娇娘的带领下回来了。
“姑、姑娘,不知可否借此镯一观?”嬷嬷对参会的佳人说话时向来颐指气使,即便收受了贿赂也难有好脸色。
又几时像这般客气过?
瑶姬答应得很痛快:“拿走拿走,便是送给嬷嬷也无妨。”
“哎呦,老身不敢,老身不敢。”
嬷嬷双手捧过银镯,对着烛光照看了好久,越看脸色越难看。
离开时,同理事甚至还朝瑶姬微微鞠了个躬,看得柳轻卿瞠目结舌。
瑶姬吹了灯率先躺下,柳轻卿不久后亦睡了,唯有萧娇娘仍愣愣地坐在床边,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怪瘆人的。
当夜,总计二十四位审核官进行了史无前例的激烈争执,即便隔着楼层,瑶姬也能略微听见些。
真是群闹腾的老头子。
待到第二天天明,众姑娘重新汇聚一楼厅堂,等待审核官宣判自己的命运。
楼外门口挤着无数颗脑袋,想尽可能探听到第一手消息。
风春楼的老鸨热情地挥舞着红丝帕,给自家的两位姑娘打气,嗓门比打鸣的公鸡还要响亮几分。
“施姑娘、柳姑娘,千万要争气些,拿个魁首回来呀!”
瞧她这般激动,瑶姬估摸着待会儿她直接晕厥过去的可能性也不小。
正好趁机逃走,妙哉妙哉。
审核官开始念号了。
“下面宣布落选编号:第一号、第八号……”
瑶姬等啊等,等啊等。
等到四十名落选名额满员,也没听到自己的名字。
她入选花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