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动作和表情太过自然,让沈汀年想起曾经梦见的早晨,那不是预见,而是似曾相识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好像他这般喂她吃饭,这般宠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沈汀年要去拿勺子,“我自己吃……”
“不是叫你别动吗,小心烫。”
“我又不是孩子。”沈汀年嘟囔。
濮阳绪却笑了,低声说:“我倒是不介意你喊爹。”
沈汀年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不吭声了,靠回床头,默默地喝他喂来的粥。
她很久没有这样生病了,很多时候察觉到身体不适都会很快的给自己配方子,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哪怕是真的难受了,硬撑一下就过去了。
这种被人捧着呵护着的温情从来没有体验过。
病中的人本就比常人更加脆弱敏感,寄人篱下的点点滴滴,努力立足世间的艰辛……翻涌上来,难免酸苦交织,又因对皇城深宫的本能偏见,对眼前的人无法信任倾心……客观的来说,这对男人很不公平,他显然是认真的动了情。
沈汀年很清醒,也很动摇,人若能控制的住情感就不是人了。
她张了张口,“你坐过来些。”
“嗯?”濮阳绪就在床沿坐着,与她是面对面极近的距离。
“我想靠着你。”沈汀年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要他过来。
“好好喝粥,别闹。”
男人却不领情,还警告的眯了眯眼。
沈汀年笑了,傻子。
大傻子一个。
然后在濮阳绪低头舀粥的时候,沈汀年突然倾身过去,亲了他额头,又飞快的退回去了。
濮阳绪微怔。
“我吃饱了。”沈汀年不等他反应,转过身去,不肯叫他看见自己的脸,与发热时一样,白里透红。
被子鼓了个小小的包,濮阳绪把碗往旁边递,这次碎燕眼尖先一步上前接过去,他俯身连被子带人一起搬到怀里,“刚吃饱不能躺着,嗯?”
带着鼻音的一声嗯宠溺的一旁听见的碎燕等人都红了脸,飞快的收拾东西退出去了,生怕慢了一步听见更叫人难为情的东西……
隔着软被她靠在他怀里,目光所及是他的下颌,以及喉结,十分的性感诱人的弧度,叫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使劲闭了闭眼才压抑住了冲动。
“你……不早了,你快去睡觉吧。”
终于看出她的别扭和异常的濮阳绪挑眉,非常受用的拢着她的身子,“我能去哪?大半夜的你要我出去吹风,淋雪……然后第二日也发高热病的——”
“呸……”沈汀年伸手捂住他的嘴,同时小声呸了一下,“傻不傻,哪有咒自己生病的!”
濮阳绪趁势嘬了口她的手心,惹得沈汀年不得不缩回手,抿抿嘴,昂头看着他,胃里暖烘烘的,被窝里热热的,恰到好处的舒服。
她生出一股难得的满足和心安。
这一晚,各方面的情绪积攒起来,终究形成一种情感,复杂的难辨,但大抵是有些心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