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阴阳先生

神爱点头,猜中了后面的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要不惜过说殿下智慧呢,正是这样。师家威胁布政使,他起了杀心。而他威胁县令,县令自然也有同样的想法。因有布政使眼线的监视,县令不敢怠慢,只好先在折腰扇堂杀了管家,令师家人知道大难临头,私下却偷偷与按察使大人有所往来。这位按察使觊觎布政使之位多年,二人意见也常常相左,十分不和,一听见这件事,立刻就和师家、县令串通,定下计划。”

惜过讲得滔滔不绝:“首先是县令献了师访水的仿秘色瓷,并在瓷瓶中涂抹了令人产生暴躁幻觉的药物。布政使见到秘色瓷,自然勾起当年杀李氏一事的记忆,心中难免惊疑害怕。”

“随后按察使大人买通下属,夜晚命人扮作李氏族人出入布政使卧房,还经常将鸡血滴在秘色瓷瓶身上。这些事已足够令心中有鬼的布政使发疯了。后来他们还要再接再厉,每逢布政使发狂,便有人将掺了镇静药物的血端给布政使喝,至此布政使每日都要依赖鲜血镇定。此事一传出去,顿时满城风雨。无论如何,他这个布政使是做不成了。”

“后面的事,殿下能不能猜到?”惜过还故意卖关子逗她。

神爱和鱼宝妩暗叹一口气,笑道:“狡兔死,走狗烹。知道这些事的人越多,对每一方都是后患。师家、县令、按察使三方必定各自想了办法,要将另外两方的人铲除,从此方可高枕无忧。”

惜过对神爱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点头:“没错!县令想的是仍按原来的计划,通过管家之死牵连到折腰扇堂,将师家抓起来,在牢中秘密处死,再对外宣称畏罪自裁。师家也知道有这个罪名无法洗脱,一面献上镇店之宝真丝团扇对县令表忠心,其实团扇上也洒了迷香,风一吹,县令就会昏迷。另一面挑一个忠心的人出来承担罪过,再杀了县令一干知情人。”

神爱道:“当然是自责已久的师访水自动请缨了。”

“如殿下所料。这里双方厮杀完毕以后,按察使大人想着坐收渔翁之利,只请杀手杀了师访水,无人认罪,师家还是要被抓起来,秘密处死。”惜过已经讲完了,但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后面的事,殿下都知道了。”

神爱点头,想了想,问道:“布政使为什么失踪呢?”

“本来这件事惜过也奇怪,恰好今早收到了师伯传给我们爷的消息:布政使原来是有所察觉,喝了镇静的血液以后,不想束手待毙,故而拼命逃出来,想找段家合作。师伯就是按察使请来追杀布政使的,找了他多日才找到。现在师伯已经把人带到布政使司附近的客栈,就等咱们去当堂查办呢。”

神爱忽然双眼明亮起来,故意笑道:“何苦?他原来做这件事去了,我还想他怎么前两天不告而别。他这样未免太不道德,怎么能因为弟弟查案,就故意不执行雇主的要求?当杀手也不称职。”

惜过眨眼道:“殿下怎么这么讲呢?谁说不让师伯执行雇主要求了?雇主只要求务必杀了布政使,没有说什么时候杀,对不对?案子了结,还让师伯动手,岂不两全其美。”

神爱大笑,摇头道:“何苦迟早被你们带坏。”

惜过不敢接这句话,只问道:“殿下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布政使司看戏?”

神爱听见何苦也在,心底蠢蠢欲动,回头看着鱼宝妩。

鱼宝妩猜透了她的心思,但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神爱和何苦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很难在一起。

“殿下,神赐殿下已经来信催了,说是京中有大事,关系到咱们,让咱们速回。语气那样恳切着急,想必是十万火急了。”

神爱沉默了须臾,低着头道:“她也没有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莫非是我装病的事瞒不住了?”

鱼宝妩又好气又好笑:“神赐殿下向来比您稳重,倘若是这样的事,不至于说得那么可怕。”

“好,那我们就不去了,直接回京吧。神赐比较重要!”神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

惜过在旁边听见,忙道:“对了,昨夜我们爷也收到京中来信,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件事。我问问我们爷,要是和殿下有关,就告诉您,看看要不要紧。若是不很着急,还一起去布政使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