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马谡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这一趟算是捡到宝了。
虽然自己在进入交州之后,便一直在推广官话,但能知道官话对于同化意义的官员,本就不多。能真正好好督促治下百姓说官话的人,就更少了。
更别说,此人督促百姓学官话的方法还是颇有手段的。
田地,从来都是百姓最为要紧的事情。
将官话的推广跟田地结合起来,着实是因地制宜的创造性思路。
要不是农夫尚在,马谡甚至恨不能立即就让人将推广此事的官员给带过来了。
“尊上,这是笑啥?”农夫有些莫名的问道。
“无事,无事。”马谡微微摆摆手,随即又继续问道:“今岁收成如何,可能饱饭否?”
“这地今岁才刚翻,肥力有些不足,算不得上田。”农夫闻言,也是有些可惜地说道:“不过,还好,官家说了,今岁开荒,不收税赋,如此,若是天公作美,今岁也能过个好年了。若是明年,还能丰收,那就再好不过了。结余的粮食,或许还能给二娃置办一身新衣服。”
想着未来美好的生活,农夫脸上的褶子也是瞬间消散了不少。
看着眼前的农夫,马谡的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这就是咱的华夏百姓啊,在这生产力低下的封建社会,所求不过一日三餐,能够饱食终日便已知足,能给娃儿置办一身新衣,便已是幸福。
而自己呢?
明明有着改变世界,改变他们生活的能力,却是生生地把自己困在了尔虞我诈的政治斗争中。
甚至还在为那所谓的人走茶凉而烦恼?!
真是可悲又可笑。
自己可是来自后世之人啊,更是继承了丞相衣钵的存在,即便不能成为丞相那般的圣人,心思也不该是如此功利的。
亏得自己还在心中高呼着丞相,高喊着无人知己。
微微在心中叹了口气,马谡也是再度看向了眼前那一片片金黄的稻田,随即便喃喃地说道:“会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这既是说给那农夫听的,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更是说给丞相的在天之灵听的。
默默地,马谡也是将发展生产力,改善百姓的生活放到了自己的第一顺位。
微微躬身,又给答话的农夫留下了一串铜钱,马谡也是带着手下离开了田垄。
“去把此地负责推广官话的官员带来见我。”一边走在回程的路上,马谡一边也是吩咐道。
既然已经发现了人才,马谡当然不会放过。尤其在此刻,正是马谡最缺人的时候。
马谡的心里很清楚,随着安南侯的旨意颁布,交州乃至于整个东南亚,甚至是包括自己,在可以预见的时间里,只会与大汉越来越远。
如今,自己只要一声令下,荆州方面还能无条件地配合,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恐怕要不了几年的光景,随着天下的承平,曾经浴血厮杀的战场化作农田,自己的命令恐怕就不会那么有效了。
至少,荆州方面也会向朝廷汇报此事。
这还是在蒋琬与费祎等一众自己人还控制着朝堂的情况下,等这批人渐渐老去,新升上来的辅臣们,还会不会给自己这个曾经的朝堂第一人面子,这几乎不用想象。
恐怕到那时,朝廷不仅不会给面子,还会时时警惕自己吧。
可以说,此刻的自己与大汉,就像是分手的男女朋友,既然是已经分手,各自安好,不再往来才是最佳的选择。
因此,南境内的发展必须建立在自给自足的基础之上。
而想要自给自足,人才,尤其是治理的人才正是马谡所迫切需要的。
而得益于士家的覆灭和“打土豪、分田地”的执行,如今的胶州境内,实际上是并没有多少大家族的存在。
换言之,此地几乎是马谡实行科举制度的最佳土壤。
想及此处,马谡的心情也是再度热烈了起来,连带着回转城内的速度也是又快了几分。
未及日落,那农夫口中的官家便是被马谡的亲兵带到了马谡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