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任由陛下在这官道之上哭个昏天黑地吧!
真要是把身子哭坏了,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逃脱不了干系。
更重要的是,总不能让丞相的棺椁就这么停在半路上吧。
就在众人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声轻轻的“陛下”,却是生生止住了刘禅的哭闹。
循声看去,不是赵云赵老将军更是何人?!
“四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刘禅当即也是抽噎着喊道:“相父,不要我了!”
发须皆白的赵老将军,听到此言,心头不由得又是一颤。
饶是如此,赵老将军还是走上前去,拍了拍刘禅的肩膀,道:“陛下,还请节哀才是,若是丞相在天有灵,当也不希望陛下如此哀伤吧。”
“可,可是?”刘禅一边抽巴一边说道。
“陛下。”赵云也是耐着性子,跟哄小孩似的继续说道:“可不能再耍脾性了,让丞相安心离开吧!”
话音落,刘禅的眼泪再度扑簌簌地便流了下来。
只是这次,刘禅却没有再拦着棺椁,嘴里更是嘟囔着:“对,我不能让相父担心了。”
一边说着,刘禅也是来到了棺椁的前面,恭恭敬敬地便向着棺椁跪了下来,随即便是拜道:“送相父。”
身后的众臣虽是大惊失色,却并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足足三叩首之后,刘禅这才站起了身。随即便是乖乖地站到棺椁的一旁,手扶着丞相的棺椁。
见状,负责仪式的大臣也是赶紧喊道:“丞相起行!”
当即,包括马谡在内的十余名战将便是齐齐发力,再度将棺椁抬上了肩膀。
呜咽的号角声再度响起,大军随即也是护送着丞相的棺椁便向长安城而去。
天子扶灵,众将抬棺,三军护送,百官随行,只能说,丞相的身后事,已经极尽哀荣。
只是,这诸多的哀荣,却依旧抵不过这延绵数里的白色营帐。
随着棺椁的再度起行,一众的百姓们也是纷纷跪到了路边,哭送着他们的丞相。
白色的纸钱如同飞雪一般迎风在空中飞扬,恸哭的声响几乎让整个长安都失去了颜色。
一路走,一路行。
五里多的路,明明已经足够的长了,众人却只觉得太短。
西门大开,丞相的棺椁在百姓的簇拥下穿城而过。
西入东出,在穿过了丞相心心念念的长安之后,棺椁终于是来到了城东早已准备好的陵墓——就在刘禅的皇陵旁。
按照丞相生前的嘱托,陵墓没有太大的规模,更没有太多的修饰,室内的陪葬,除了丞相常用的几件物件之外,和刘禅命能工巧匠打造的一块巨大石碑之外,再无长物。
为此,刘禅还曾大发雷霆过。
甚至,嫌弃陵墓太过简陋的刘禅,还想过直接将给自己准备的陵墓来安葬丞相。
好在是蒋琬及时地出示了丞相的遗书,这才让刘禅打消了念头。
饶是如此,刘禅也不肯罢休。非得命能工巧匠打造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碑放入陵墓中不可。
而在那石碑正面,则是由蒋琬亲笔所书的丞相的悼词,其中也是将丞相多年的功绩一一载明。
至于石碑的背面,则是刘禅让工匠刻下的《出师表》。
刘禅知道,历史的长河总会淹没很多真相,但千百年后,这石碑会告诉天下人,自己的相父到底是怎样的人。
只能说,刘禅或许只是中人之姿,但他却也用着自己的办法去爱护着他的相父。
因为丞相遗愿一切从简的缘故,丧事并没有办的特别隆重,也更没有太多的繁琐的步骤。
抬棺、入葬、落土、封门、祭奠.......
虽然只是寥寥的几个步骤,但众人对于每个步骤,却都是一丝不苟,生怕出现一丁点的误差。
在选定的吉时中,丞相终于也是入土为安。
随着刘禅带着众臣向着丞相最后一拜,一声霹雳也是从头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