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曹叡继续看向了曹真。
“据长安归来之将士所言,此物乃是堆砌于城门之外,或以明火而导之,方有其效也。”曹真继续说道:“这点,微臣也向自街亭归来之士卒询问过,其言之此物并非于营内直接裂地,乃是于山头猛然响彻,随即汉军携山石之威而卷入营中。”
“基于此,微臣大胆推断,此物乃是需要提前预备,且需要近距离引发,方可奏效。”曹真随即也是总结道。
“叔父之意是?”曹叡似乎有些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完全懂,当即也是直接问道。
“由此,微臣或可得出一个结论。”曹真当然不会瞒着,当即便是将自己的推断细细言说了起来:“此物,更适合在固定之地点进行提前布置而使用。而若是我军不给汉军准备之机会,则此物未必能有其用也。”
“野战?”适时的,一旁的司马懿也是插话道。
“然也。”曹真点点头,道:“防御战,无论我军如何小心,汉军总还是能找到时机,安放此物,我军防不胜防。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出击,与汉军野战。”
话音落下,司马懿也是不由得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没办法,实际上,经过了襄阳一战之后,司马懿也是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只是,就在司马懿暗暗点头之际,曹叡却是再度开口问道:“叔父之言,倒也有理,只是,还有两个问题。”
“陛下请言。”曹真立即抱拳道。
“第一。”曹叡随即也是伸出了一根手指,道:“我军如何保证能在野战之中战胜蜀军?要知道,蜀汉可不是东吴之辈,昔日荆襄之战,还历历在目也。今日关羽虽已不在,但马谡之智,恐不在关羽之下也。”
“第二。”不待曹真回答,曹叡便是伸出了第二根手指,接着说道:“即便我军已经有了野战之把握,如何能迫使蜀军放弃攻城之利,并于野外与我军决战焉。”
单单是听这两个问题,就知道,曹叡是真的有很好地做功课,也绝对是一个相当厉害的角色。
不仅能够快速地接收曹真的想法,更能从中提取出漏洞,光是这一点,曹叡已经胜过了不知多少的君主了。
闻言,曹真自然不敢怠慢,当即也是回答道:“回陛下。这野战之胜算,除了兵马之利外,更在于地形。我军在荆襄之地屡屡受挫不假,其间最大的因素除了关羽之不世出外,地形也是重要因素。
荆襄之地,多水网、山陵,更适合步兵、水军之用,而我军士卒多为北方之人,本就不擅水战,于荆襄之地,我军战力未战而先去三分,自然非是汉军对手。
可若是能将战场引导至北方,则我军骑兵无双,蜀军根本不可敌也。昔日刘、关、张三人俱在,却依旧为我军所扫,便是明证。
今,蜀汉虽有诸葛与马谡之人,却也难敌昔日三英之姿。至少在北方野战,微臣有信心能战而胜之。”
“彩!”听着曹真的话语,曹叡也是高兴地抚掌而庆道。
只能说,于大败之中,尚有如此之言,即便终不能成事,也算是提气之言了。
而整个曹魏,如今最缺的,就是这样的提气之言了。
不过,面对曹真的“信心”,司马懿却是有些默然。
显然,他并不十分认同曹真之言。
换言之,司马懿并不认为,现在的魏军在北方之地,就能稳赢蜀汉之军。
只是,司马懿是什么人,那是隐忍成性之人,哪会轻易当着曹真的面直接提出反对的意见。
当即,反应过来的司马懿也是立即补上了点头,表示同意。
可惜,或许是司马师之死扰乱了司马懿的心绪,又或者是此时的司马懿还没有把“龟”字诀修炼到极致,在曹真话音落下的一刻,司马懿的表情还是略有一丝丝的停顿。
也正是这一丝丝的停顿,却是被兴奋中的曹叡给敏锐地捕捉到了。
随即,意识到什么的曹叡也是立即看向了司马懿,道:“爱卿,寡人之前就说过,此间只我三人,卿爱卿务必坦诚而待也。”
闻言,司马懿也是一愣,随即便是明白自己刚刚的失态一定是被曹叡看在了眼中。
这要是继续隐瞒,恐怕要在皇帝心中大大地失分啊!
这可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