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令原荆州军朱然,放弃前沿阵地,集中主力镇守江陵,分兵两万,据守夷道、秭归两县,尽可能护住朱桓所部之后路。”陆逊当即也是继续说道。
不待孙权说话呢,陆逊便已经接着说道:“同时,严令朱桓所部,立即后撤,经秭归、夷道,集结朱然策应之军,一起撤至江陵。若是,一路顺利,则以朱然六万军驻守江陵,其余大军由朱桓率领,回师建康。”
“若是不顺呢?”孙权随即问道。
显然,孙权自己也很清楚,魏军此番势必是东西联动的,扬州之军既然已经南下,那本就在集结兵力的荆州区域,魏军的南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了。
如今,就算是自己的信使再快,朱然的动作再快,集中兵力固守江陵或许还能够做到,可要据守夷道、秭归,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而一旦夷道、秭归有失,即意味着朱桓的后路被断。
这就麻烦了,要知道,朱桓手里的粮秣可仅仅能够坚持十余日而已。
“这也是臣要说的第三件事情。”相对于孙权的忧心忡忡,陆逊显然要从容得多,当即也是继续说道:“请大王迅速向蜀国派出使者,求和!”
“求和”二字出口,整个宫殿的气氛都为之一窒。
向蜀国求和,看起来不过是服个软的事情,但若是将发动此战的目的代入,就会发现,这“求和”二字有多么的难以出口。
求和,意味着认输,更意味着吴王登基称帝的野望就此落空。
这对于一心想要摆脱父兄阴影的孙权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甚至比之逍遥津的打击还要更为巨大。
逍遥津败了,也就败了,无非损失些兵马钱粮而已,来年卷土重来便是,即便不能卷土重来,咱躲着你张辽,等你老死也就是了。
可称帝这事不一样,错过了这次的机会,可未必再有第二次的机会让孙权再行称帝之举了。
当然,在国破家亡的危险面前,称帝本就是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但正如那皇帝的新衣,不是众人看不透,但,即便是看透了,身处局中的人,又岂敢戳破?
如今孙权称帝的野望也是如此,除非孙权自己醒悟,否则别人多说一个字,那就是在犯罪。
陆逊不是不懂得这个道理,只是不戳破这个假象,那就没法救国,站在他的位置,身为东吴的大都督,陆逊也只能铤而走险。
而在话语出口之后,陆逊也识相地闭上了嘴巴,静静地等候着孙权的裁断。
好在,打赢了石亭之战的孙权虽然略略有些膨胀,却也还没有到老年那种昏庸的程度,在短暂的失神与愤怒之后,很快意识到:称帝已经是可望不可即的目标了。
自然也更意识到,陆逊所言是有道理的。而与蜀汉媾和,也是如今东吴自保的唯一办法。
轻叹了一口气,孙权随即却是大笑了起来,道:“大都督何须如此,求和便求和便是,如今江东基业尚在危机之中,孤又何求那称帝之事哉!”
话音落下,陆逊的心中倒也略略舒了一口气。
“大都督,且继续言之。”见陆逊还未完全放下心来,孙权也是再度补充道:“与汉媾和之后,又该如何?”
有了孙权此言,陆逊当即也是再度开口道:“最好的情况,自然是蜀军出永安,协助我军一起进攻魏军。有蜀军出击,两军协力,兵力将有十数万之众,打通往江陵之通道,当不成问题。甚至魏军就此而退,也是可能的。只是,若是如此,蜀国势必要提出诸多的条件。”
“是何条件,大都督可能预测之?”孙权也是立即问道。
显然,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孙权也是十分乐意的。
“大致无非两点。”陆逊也是干脆的回答道:“其一,便是联军之指挥权,以诸葛之能,势必不愿受我军节制,而我军又是有求于蜀汉,若要联合,必以蜀军为先。”
陆逊话语中虽然说的是诸葛不愿放权,但实际上,这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