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破伤风甚至是普通的感染就能轻易要了性命的年代,即便城内的药物并不缺乏,但这伙伤兵们能活下来多少,更多的还是看天意,或者说看他们自己的求生意识。
而马谡的到来无疑给了众人莫大的鼓励,连带着众人求生的欲望也是高涨了不少。
这些可都是真正经历过血战的老兵,无论是战斗能力还是对大汉的忠心,那都是普通士兵所比不了的。他们的伤愈回归,不仅能以他们为基础组建部队,更是对整个军队都有着激励作用。
因此,哪怕能多救回来一个人,马谡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就不算浪费。
很快,随着马谡的慰问结束,一个个伤员也很快被马旭安排的青壮们抬入城内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马谡在送别了最后一个伤员之后,也终于可以接受治疗。
看着已经空荡的殿阁,马谡终于也是坚持不住地一屁股坐在了刚刚伤员们躺着的床架上。
“将军。”
“将军。”
身边的老军医和几名士兵立即上前扶住了马谡。
在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后,马谡这才缓缓说道:“为我卸甲。”
“是。”老军医和士兵们立即答应道。
只是,几人也没想到这原本简单至极的卸甲,到了马谡的身上会这么困难。
困难最先出现在了后背,昨日的一道刀伤,本就没有经过妥善的处理,尤其是随着今日的战斗继续,背部的肌肉也在不断地用力,结痂的伤口迸裂了又凝结,凝结后又迸裂。
血与肉早已经和那破碎的布帛和铠甲融为了一体,别说脱下来了,就算是轻轻一扯,便是钻心的疼痛。
要是用蛮力去拉,非得把整块皮都揭下来不可。
一时之间,几个士兵早已经麻爪。
好在有老军医在场,处理这伤势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即便从药箱里拿出了自己的小刀。
伸手又将一条白色的布帛递到了马谡的身边。
马谡倒也不意外,拿起了布帛就往嘴里塞,那动作熟练得令人有些心疼。
没办法,去岁守街亭的时候,这事儿就发生过,不论是老军医还是马谡,都算是“经验老到”了。
“这每次大战都要重伤一回,也不是个事儿啊!”一边将布帛塞入口中,马谡一边在脑海中胡思乱想着:“下次,下次大战,绝不能干这样的脏活累活了!再干两次,人都快没了。这事儿得跟丞相好好说说,薅羊毛也不能得这一个人薅,而且,老子擅长的是运动战,歼灭战,不是他娘的.......嗷呜......的防御战。”
正想着呢,身后的老军医也是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在火上烤得红通通的小刀子就往那皮肉上戳。
“嗷呜......”
声声野兽般的低吼瞬间响彻在殿阁之中。
就连在千里之外的丞相也是若有所感,令旗挥动之下,无数的汉军终于开始对姑臧城发起最后的进攻......
是的,也就在永安城的汉军将士们在得到了援军的支持后,终于再度顶住了吴军的最强一击,正抓紧时间休整疗伤之时,千里之外的姑臧城,或者说凉州之战,也终于进入了尾声。
被团团围住的凉州世家已经彻底地成了瓮中之鳖,该投降的已经投降了,剩下的,就只能人道毁灭了。
也因为有投诚的存在,汉军几乎兵不血刃就拿下了一面城门,算来用不了一日的时间,丞相便能彻底涤荡姑臧,将凉州最精华的东部全部重新纳入汉家版图(西部的几个郡后续慢慢收便是。)
换言之,永安城只需再坚持十余日,就能迎来丞相的援军!
到那时,攻守之势便异矣!
当然了,吴军显然并不想给汉军这样翻盘的机会,至少对于都督朱桓而言,必然是想要继续战斗到底,直到彻底打垮汉军,拿下永安城。
至于原因,倒不仅仅是因为若是不能拿下永安城,没法向吴王交代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攻城以来产生的巨大损失,已经到了朱桓也不敢轻易放弃的地步了。
是的,虽然此战实际上与汉军的交锋不过五天的时间,但就是这五天的时间便是让吴军足足损失了一万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