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者不杀”的呼喝声在陈仓城的上空高高响起。
任谁都已经知道,此战魏军已经再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任谁也都明白,想要活命,投降会是唯一的出路。
面对着无边无际的汉军,说不害怕,那必然是假的。
不由得,魏军的将士们也是偷偷将目光看向了他们的主将——郝昭将军。
迎着所有人或是探寻、或是期待的目光,郝昭一手紧紧握着长刀,一手将自己的头盔扶正,又慢慢重新系好绑带,随即对着所有人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抬起头,午后的阳光依旧热烈,郝昭随即将手中长刀高高举起到太阳平行的高度,迎着最后一缕秋风,郝昭随即大喝出声:“大魏百姓在后,诸君,随我杀贼!”
是啊,大魏百姓在后。
这百姓之中就有在场将士们的父母、妻儿,自己投降苟活容易,可你的父母妻儿呢?
这既是郝昭对麾下将士们的激励与劝告,更是一份警告。
而在话音落下的一刹那,郝昭也轻催马腹,带头向着汉军的方向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将军都已经率先垂范了,不管是为了远在关中腹地的家人,还是为了军人的骨气,所有的魏军将士只剩下了死战这一条路了。
可以说,郝昭是用自己的生命带领着这最后的几百魏卒踏上了这条绝路。
厮杀再度在陈仓的北面城楼上展开,原本防御的圆阵被主动打开,锋矢阵几乎在瞬间形成,而那矛头正是魏将郝昭。
你还真别说,在郝昭的鼓舞下,已经陷入了绝境的魏军却是爆发出了超强的战力,一度将汉军击退了数步。
看着郝昭带着魏军发起了决死的冲锋,马谡也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道:“曹魏,果然自有曹魏的风骨。”
一边叹息着,马谡的目光却是又落在了已经来到自己身旁的关兴和张苞,一抹微笑也渐渐挂上了马谡的嘴角:“好在,我蜀汉也自有蜀汉的浪漫。”
“去吧。”马谡对身旁的关兴和张苞说道:“去给这位郝昭将军一个痛快吧!”
关兴和张苞随即相视一眼,随即双手握着兵器抱拳道:“是。”
言罢,青龙偃月与丈八蛇矛分作两路便向城头上为数不多的魏军绞杀而去。确切地说,两柄神兵乃是直直地冲着正在舞动着长刀的郝昭而去。
一刀断,生生切开了郝昭与身后亲兵之间的联络;
一矛刺,直直地越过郝昭的长刀,将刚刚系好的头盔击落在地;略略花白的长发迎着风飞舞起来,在阳光下渐渐泛起了银色的光。
两柄神兵的默契配合间,郝昭几乎在瞬间就陷入了下风。
手腕扭动之间,郝昭手中长刀一个反转,这才堪堪避过了张苞与关兴联袂再度杀来的一刀与一矛。
只是,饶是郝昭已经尽可能地避开,那锋利的青龙偃月刀还是直接撕裂了左大臂上的铠甲,给郝昭的手臂留下了深深的一道伤口,而那汩汩的鲜血也在瞬间从伤口中流出。
不仅如此,丈八蛇矛所传来的巨大的反作用力下,郝昭更是直接从战马上跌落了下来,“砰”的一声巨响中,郝昭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
一口黑血随即从郝昭的口中喷涌而出。
显然,张苞的这一击,已经让郝昭伤到了内脏了。
仅仅两个回合,在关兴和张苞的合力进攻下,郝昭便已经身受重伤。
不是郝昭不给力,实在是对手不讲武德。
想当年虎牢关前,华雄连败联军数名大将,那是何等英姿,在青龙偃月刀下,也不过是走了数个来回的插标卖首之辈而已;
当阳桥前,曹孟德百万大军又如何,还不是在丈八蛇矛前停下了脚步;
这世上能在青龙偃月刀与丈八蛇矛的联手攻击下还安然无恙的,也就数十年前的吕奉先一人而已。
虽然如今的小将比之他们的父辈要稍稍逊色上一些,但至少七八成的火候还是有的,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联手之下,战力之强可见一斑。
恐怕就算是颜良文丑复生,也未必能敌得过这两位小将。
眼见着郝昭跌落下马,刚刚被关兴逼退的亲兵们也是立即上前,想要救出自己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