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但太宰治还是面不改色地说着把自己都恶心到的理论,朝森鸥外掠了一眼:“你说对吗?森先生?”

[不对。]他在心里自问自答道。

但表面上,这只娇纵的猫猫还是若无其事地踩上自己毛茸茸的拖鞋,又兀自伸手拿走自己的昂贵巧克力,桌面已经不复之前的整洁,被太宰治翻看过的文件全部胡乱地堆成一堆。

……

咔哒。

锁舌轻微地响了一声。

森鸥外脸色很是平淡,他微微侧着身体,手肘支着桌面,拄着下巴,安安静静地将乱七八糟的文件重新整理好,再叠成一摞,书房重新恢复之前的安静,理着理着,就瞅见地毯上被踩出的浅浅凹坑,最后侧过脸,唇角弧度的弧度深了几分。

“……没大没小。”

“谁给惯得这么娇纵?”森鸥外自言自语道:“津岛议员可真不会养孩子。”

第二天森鸥外按照日常作息醒来,习惯性地将滚得四仰八叉的雪团子重新归位。

一开始太宰治独自睡了两天,有一次他半夜醒来口渴,不像津岛家那样,森鸥外只请了几个维持公馆正常运作的佣人,他喊人送水自然没有应答。

于是大半夜的,森鸥外便被笃笃笃笃地敲门声折腾醒了。

打开卧室门,雪团子拎着一只柔软的大枕头,一言不发地顺着缝隙钻进卧室,再自顾自地爬上床,卷走尚且温热的棉被,卷成了一个真正的团子。

森鸥外:“……”

他还能怎么办?

森鸥外出门的时间和太宰治上学的时间差不多,但他一向随着小孩高兴,从来没叫醒过他,最多在床沿多丢几个枕头,以防太宰治滚到地上。

他一如既往地放了几个枕头上去,便去洗漱。

等他回来,被子乱糟糟地卷在一起,人却不见影子,森鸥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走下楼梯:“深田先生,修治呢?”

深田管家不知所措地拎着豪华便当盒:“上学去了。”

森鸥外:“?”

那便当盒?

他的表情一定很困惑,以至于深田管家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补充了一句:“修治少爷说他认识的人会招待他——总之是饿不着。”

他试图模仿着太宰治说话时无理的语气:“晚上不要来接我,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上午十点,学校里。

太宰治懒洋洋地将绸布包好的巧克力往旁边推了推,明明是他特意去森鸥外书房里拿回来的,现在却连包装袋都没解开。

“今天是什么馅的面包?给我一半吧,早上什么都没有吃,我现在已经快要饿晕了。”

他身旁的男孩慢吞吞地将手里的方包掰成两个三角形,单纯地陈述着:“你这样很无聊,如果像你讲的那样,你的那位监护人迟早会因为比你更贵重的东西而放弃你,和那种人呆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