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全程无一声哀嚎,也没喊过疼,自己默默地忍着。
越无尘忍不住问他:“既然疼得那样很,为什么不喊出来?本座说了,你若是疼,就及时说出来,本座立马就会停手。”
小景虚弱地喘了几口气,摇头道:“我没有在陌生人面前喊疼的习惯。”
“……”
越无尘暗暗猜了无数种小景会说的理由,可唯独没猜到会是这么一种。
陌生人,对小景来说,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可能对于小景来说,即便他向越无尘喊疼了,也不会有任何用的吧。
或许,会再收获一团布,把小景的嘴给堵上。
越无尘没再说话了,沉闷地坐在床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景却问他:“什么时候吃饭?我饿了。”
“那你想吃点什么?”越无尘抬头望着小景,“你尽管说,想吃什么都可以。”
小景道:“随便什么都好,我现在就饿了,还有,我想出去吃饭,不想憋在屋里。屋里太闷了,我喘不上来气。”
顺便出去看看,他现在被关在了哪里。
有没有逃跑的可能。
是不是还身在南阳,或者被带到了其他什么地方。
得先熟悉一下地形,他才能逃跑,否则就...是跑了,也会很快就被抓回来的。
以后再想跑,可就难如登天了。
越无尘道:“好,都听你的,只是,你先前的衣服已经脏了,不好继续穿了。”
小景以为,越无尘肯定是要想方设法找理由,让他去穿道袍。
因为之前他听林惊鸿他们说了,林景是个道士。
既然是道士,那肯定就要穿道袍。
如果小景穿上了道袍,可能在他们眼中,会同当初的林景更加相像罢?
小景很反感他们把他当成林景的替身,自然不肯去穿劳什子的道袍。
正要开口拒绝,说自己不嫌之前的衣服脏。
哪知越无尘却取来了一套月牙白的衣衫给他。
并不是什么道袍。
小景刚才还憋闷的心情,一瞬间就消散了。
他觉得自己无形中错怪了越无尘,还有些难为情,于是双手接过衣服,小声道谢。
越无尘问他:“你身上有伤,穿衣服可能不甚方便,需要本座帮你么?”
小景摇头道:“我自己可以。”
然后便起身下了床,越无尘也跟着起来,很适宜地转过身去。
待越无尘再转过头时,小景已经把衣服穿戴好了。
只是这衣衫有些大了,越无尘并不知道小景的尺寸,今早出去买衣服时,只同店家说,约莫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偏瘦。
于是店家就推荐了这么一套衣衫。
没曾想,小景如此得清瘦,连这么一套衣衫都撑不起来。
不知道从前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小上许多,又偏偏生得面若好女,漂亮得有些过头了,同林景当初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
越无尘心痛难忍,强忍着悲切,见小景的头发有些散乱,便主动提出要帮忙。
小景下意识又拒绝了,可扎头发就必须两臂举起来。
手臂一举起来就立马牵扯到了伤口。
在尝试了几次之后,小景只能长叹口气,无奈地妥协了,他道:“麻烦你了。”
越无尘回他:“不麻烦。”
说起来,越无尘从未想过,自己堂堂无极道宗的宗主,居然有朝一日会为一个晚辈束发。
而且这个晚辈还曾经是他的徒弟。
从前林景倒是伺候过他穿衣束发,每次都很恭谨小心,不敢有半分懈怠。
而现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越无尘将人轻轻按坐在板凳上,透过面前的铜镜,能看见小景血色惨淡的一张脸。
他抬手解开小景的发带。
那是一根很普通的发带,早就浆洗得分不清楚原本的颜色。
而且边缘都磨得起毛了,看得出来应该用了很多年都没换过。
比起当初林景束发用的道簪,差太远了。
越无尘私心地想把林景曾经用过的道簪拿出来,为小景把长发束起,扮作林景从前的模样。
可又清楚地明白,这对小景来说并不公平。
便将此主意打消了。
只是在绑头发时,越无尘不动声色地从衣袖中抽出一根湛蓝色,上面绣着祥云纹的发带。
系在了小景乌黑浓密的长发上。
...透过面前的铜镜,越无尘瞧见小景一直在注视着他。
在看见越无尘把发带换掉之后,小景的眼睛分明睁大了些,然后流露出了几分怒意和难过。
越无尘便知小景可能是误会什么了,赶紧状若无意地道:“早上,本座出去给你买衣服,顺便就挑了这根发带,觉得和衣服很般配,正好你那根发带也旧了。”
小景听罢,这才知道自己又误会了。
原来如此,他刚才还以为,这发带是林景的,而越无尘给他换发带,是想把他打扮成林景的模样。
看来又是他误会了越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