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装什么硬汉。
他是真的不会。
不得不说魏杨这个人生性的确不太友善,白劳出了口气,如果自己不是受过专业的刑讯培训,估计已经大声说我不是,我没有,你找错人了。
但是只要他不承认,魏杨就不会主动质疑他的身份,白劳分析出了这一点,因为这个人的执念让他认为自己就是洛兰,即使不是也得是,其实是不是洛兰也没有那么所谓,如果他是林诺,或者德鲁兹,估计效果也是差不多的。
他需要一个落在自己手里的帝国军人,来发泄自己的痛苦。
白劳知道,魏杨这个人在明面上没什么问题,但是他如今算是见识到了这位将军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另一个侧面了。
他是个名义上的死人。
所以他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对待,都不会有人追究的。
于是他砍掉了自己的拇指,拔掉了自己的脚指甲,还用烙铁在自己的后背上烙了不知道什么符号的东西。
就像给猪打出场印章似的。
如果我后半辈子吃饭你负责,我倒是也可以忍。
其实魏杨在自欺欺人,白劳轻轻地出了口气,平衡着呼吸,否则他早就想起了洛兰此人体弱多病,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肯定是别人啊。
他抬起手轻轻地按了按眼睛,就是色片戴久了,眼睛有点痛。
白劳不知道如果事情败露,这个人会不会直接杀掉自己杀人灭口,毕竟在外面来说魏杨元帅的口碑还算无暇,如果爆出私下里虐待战俘或者什么人的丑闻之类的,恐怕对他很不利。
他轻轻地转头看向狭窄的窗外,他在做什么呢?
“每场战争都必须有一个战败方。”他垂下了眼睛,看着书上的字,他不知道安汶为什么喜欢看这些没有任何情节的东西,那个女人喜欢诗歌和散文,对他来说,他还是比较喜欢小说,当然垃圾小说更好,最好是男主角出场就是天赋异禀,一路疯狂捡装备和女人,直接冲上人生巅峰的那种。
最好让什么长老高手之类的,都由衷的感叹一句恐怖如斯。
但是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问安汶要了一份她存的东西。
如今他陷入了某种困苦的境地,反而能看下去这些东西了。
“如果这个战败方只能在下一次战争中获得补偿,而下一次战争必然会产生一个需要在再下一次战争中获得补偿的战败方。”
坐在运输机里的白发青年轻轻地翻开了书页,这是白劳的随身设备,同步了他存的电子文档,他翻过了无数看上去主角一生应该过的很精彩的书名,那个白发青年喜欢这些很正常,他是个很年轻的人,而且充满了活力。
所以为什么要替自己这种暮气沉沉的人死呢?
洛兰看到了一个文件突然跳了上来,被标记为了正在阅读。
他点开了那个文件。
“这一切何时会结束?”
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呢,洛兰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那个人对帝国绝对没有什么好感。
他曾经有无数的同志埋骨他乡,他怎么可能会有好感呢。
安汶也是。
他想起了那个少女,她说她不恨自己。
“恨了有什么意义么?”安汶轻声说道,“恨下去,直到互相伤害到剩下最后两个人么?”
“那么这两个人,会互相原谅么?”
洛兰沉默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