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说他喜欢自己那时候,”安汶轻声说道,“当时她去看戏,然后爸爸严令制止她再来,说吓得自己差点没有忘词。”
“然后我老妈说肯定是你游戏打多了没有背熟而已,怎么还能怪到我的头上,”安汶慢慢地说,“后来我爸爸买了个非常靓的红色小摩托,然后说要带我妈妈去兜风,他一紧张就先骑跑了,还在心里想,我妈妈真是身轻如燕。”
“然后我妈妈就在后面追他,骂他。”
“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安汶轻轻地偏了偏头,“前面到接驳船了,我们可以把车停在里面,在空间站里找点东西吃,大概要坐三四个小时呢。”
洛兰点了点头。
“还真是令人羡慕啊,”洛兰轻声说道,“我爸爸妈妈,那真是一团糟。”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你可能想不到会有多糟糕。”
“总之就是我小时候基本上感觉人生就是我爹发脾气和我娘哭。”
洛兰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们是介绍认识的,不知道怎么的就在一起了,他们都觉得自己很委屈。”
“我不该说父母坏话的。”洛兰笑了笑,转过了头,沉默了下来。
安汶知道他们的风俗,子不言父过,无论父亲对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他也不可以说他半句不好。
相同道理,妻子不能说丈夫不好,不能在街头巷尾嚼舌根,否则会被看不起。
弟妹不能议论哥姐,后辈不能说道前辈。
沉重,压抑而规矩,这就是他们的家庭生活。
“你爸爸脾气很差么?”安汶问道。
洛兰点了点头。
“会动手么?”安汶看了看停车位,打算靠进去。
洛兰点了点头。
“只要谁动手就是谁的不对。”金发的少女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就算是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做错了事情,照样把它的泥胎木偶拖出来重责三百鞭。”
洛兰转过眼睛来看了她一眼,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浮出了某种东西,显得既温柔又无奈,像是冬日里未结冰的那一方湖水,固执的坚守着什么多半会失去的东西。
“是啊。”他轻声笑了笑,“是啊。”
安汶把钥匙拔了下来,打开了门,金发的少女今天穿了一件漂亮的淡蓝色衬衫,配上了一条白色的裤子,前襟上挂着一副墨镜,手腕上戴着一串精致的玫红色手链,就像是一个要去什么地方度假的人一样。
洛兰知道她之前只不过受困于帝国的刻板印象而一直都在穿裙子,他还从未见过安汶这样打扮过,但是也许这样才是她的真正喜好,看上去清爽而干练。
但是很好看,可以说,比规规矩矩地穿着那些繁复而使人显得幼弱的裙子要好看的多。
他的目光落在了后视镜中自己的倒影上,白发的青年显得苍白而憔悴,穿着平平无奇的白色衬衫和黑色的裤子。
“这里又不强制别人化妆的。”安汶伏在车窗上说道,洛兰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个少女是不是有读心术呢。
他推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安汶一直很喜欢空间站这种地方,在他们国家,星际旅行的人会把自己的车开上来,然后前往休息区域,消磨过几个小时,到了地方再把车提出来走人。
一般来说,会有一个巨大的大厅,周围是大幅大幅的窗子,能看到灿烂而辉煌的万千星辰,周围会有一些小型建筑,给长途旅行的人提供旅馆或者其他服务。
大厅里,最多的店铺,就是小餐馆了,当然会有一些买地方特产的,几个书店,甚至一般有几个游戏厅。
安汶很少来这种地方,也几乎没有这样好无挂碍的以一种只是来旅行的态度来到这里,不需要盯着周围的人是否心怀鬼胎,也不用留心行动目标吃了几根薯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