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留个长发。”白发的青年轻声说道,他看着窗外的目光看上去平静而宁和,“我其实以为你不会同意的。”
“留长发和我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呢。”安汶笑着问道。
“不是,我是说,从医院里逃跑这件事。”洛兰轻声说道,将自己的右肘搭在了车窗里的里侧,从摇下来的窗子看着外面。
安汶握着方向盘,突然笑了一声,“又不是第一次干了么。”
洛兰笑了笑,垂下了眼睛。
他其实身体并没有复原,要让医生心甘情愿地开出院同意书的确有点难度,但是安汶软磨硬泡之下医生到底同意了。
他并不知道这个白发的青年是什么人,为什么受了这么多伤。
“所以我扔在牢房里的那个人,他叫文默。”洛兰轻声说道,玩着手里的一张id卡,安汶听到名字怔了一下。
他拿的是御衣黄的身份。
她却的确还没看过那个人的id卡,“给我看下。”
“你停下再说。”洛兰把卡扣了过去,“开车不能看东西。”
“好吧好吧。”安汶长长的出了口气,“你这么守交通规则的么?”
“守交通规则难道不是好事么。”洛兰轻声说道,他把卡片举高,“我念给你听。”
“文默,今年二十五岁,西翼寄星人士,有驾照,未婚,身高,177,脸型,鹅蛋脸,身材,瘦弱,发色和瞳色都是空白。”
“这样啊。”安汶说道。
“你把他的就业意向书留好,等到你想去哪个地方,填上就好了。”安汶说道。
“这样。”洛兰把卡片装进了口袋,“所以现在你打算去什么地方么?”
“你有想法么?”安汶问道。
“没有。”洛兰轻声说道。
“那我要回趟家。”安汶笑了笑。
“回家?”洛兰笑着问道。
“是啊,”安汶轻轻地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父母现在长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他们搬家了么。”
她在纸面上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们还能认识你么?”洛兰垂下了眼睛。
“应该不认识了吧。”安汶笑了笑,“其实不认识最好,因为我还没解密呢。”她看着挂在倒车镜上的风铃轻轻地响了一声,“只是回去看看而已,顺便带你看看我的家乡了。”
“我那个时候记得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安汶自顾自地说,“我妈妈是中学老师,教音乐的,就是总是会生病不上课的那种。”
“说真的音乐老师总会生病么?”洛兰忍不住笑了一声。
“当然不会,她身体和体育老师一样好。”安汶笑着说,“然后那时候我爸爸是剧团里的演员。”
“不知道现在评上几级了么。”安汶的目光落在了窗外,似乎有几分怅惘。
“肯定高升了。”洛兰笑着说。
“也许吧。”安汶扶着方向盘,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