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杀气与伪装

他虽然只是把他白色的睫毛掀开了一线,露出一丝深蓝色的巩膜,但是那一瞬间,安汶切切实实感到了危险。

这是杀人百万的人身上才有的危险,带着无比的杀气和来自死亡本身的恐惧,人类如今战胜了很多东西,但是尚未克服死亡。

所以他们震服于这种血腥的气息。

“先生?”安汶轻声说道。

洛兰试图坐起来,她赶了过去,帮他半坐起了身子,她摸到了他消瘦的有几分锋利的肩胛,青年微微地咳嗽着,好像刚刚的那个人和他只不过是居住在同一具身体的两个灵魂。

“安汶做的已经很好了,先生。”他淡淡地说。

医生的冷汗溢出来将后背沾湿了。

“抱歉,阁下。”他说道,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规矩的有几分刻意地念起了自己的报告和建议。

自己被他维护了,安汶想。

“你做的挺好的。”医生离开后,洛兰轻声说道,“有些人就是总是想找个地方发泄自己的生活不如意。”

“没关系的先生。”安汶微笑着说。

她觉得此事只能说明,你国的某些人真的见识短浅,只会凭借身份证上的一个字母对人直接下了定义。

洛兰伸出了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手上。

他的手像是狐狸或者猫的爪子,纤瘦而细长,上面能够清晰地看到青色的血管,像一块雪,但是又不融化,手腕上的手环还挂在那里,微微的动了一下。

似乎在安慰她。

她的直觉和经验告诉她,这个人握住自己的手没有一丝一毫其他的意思,就是希望她心里好过一点而已。

“说起来先生,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花呢。”安汶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笑着说,“我想先生您的视力需要保护,也许养一点鱼比较好。”

“我总是把鱼养死。”洛兰轻声说道,歪过头去思考这个建议,“三天换水七天换鱼。”

“我还是比较擅长的。”安汶微微笑了笑。

“那就谢谢了。”洛兰说道,他试着抬起手,按了按额角,安汶的余光看着他的动作,伤口应该还在痛吧,不过军人对疼痛一般都比较漠视。

“能帮我把文件拿过来吗?”洛兰低声问道,安汶摇了摇头,“医生说不可以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