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桑爬上床,掰过江归晚的手臂枕着,缩进他的怀里,盖好被子,懒得听他狡辩:“闭嘴,睡觉。”
哪里能睡得着!
江归晚连呼吸都恨不得没有一点声音,他手臂僵硬得跟捡来的似的,咬住下唇望着床板,带着赴死般的决心。
他侧头:“容姑娘,要不我还是——”
突然凑上来的唇触感柔软温热,带着一股令人熟悉且安心的清香,像是世间最好的麻药,让江归晚转眼便再次失了魂。
容桑没有继续动作,仰着的脖子发酸,她松开江归晚,再次缩回被子里。
她威胁道:“再说我就再亲你,想跑我就咬你,还说不认识我我就把你煮了吃了!”
江归晚心尖发颤,于是没了动作,任凭容桑搂着他,带着几分恼意地挠他腰侧。
这样的场景真的很熟悉,他心里踏实,像是有过无数个这样的夜晚。
察觉到怀中的人没睡着,江归晚鬼使神差地,控制不住地搂紧了她,凌厉的下颌在她发旋上蹭了蹭,也染上几分温柔。
第二日容桑才收到常经纶的回复,说让他生点气,气上头了就好了。
说了等于没说,容桑叹了口气,抱紧了阿蝉:“宝,你爹爹不认识我们了,没人不让你少吃桃干了,你高兴吗?”
阿蝉仔细思考,居然真的点了点头,咧嘴笑了一下:“高兴。”
容桑又叹了口气。
阿蝉抬头问:“娘亲不高兴吗?”
“不高兴。”容桑想起昨夜江归晚后半夜避她如牛鬼蛇神,心里一阵犯堵:“就是不高兴。”
“这有什么好不高兴的。”阿蝉搂住她手臂,轻轻晃了晃,“爹爹只是不记得娘亲,又不是不喜欢娘亲了。只要娘亲想,爹爹的心不是一直在娘亲身上吗?”
小兔崽子真会说话。
容桑两日来头一次笑出了声,捏了捏他侧脸:“去玩吧。”
阿蝉很快就跑开去买桃干了,容桑回到屋内,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觉得阿蝉并没有说错。
江归晚记得或不记得,总归都是喜欢她的。
不记得她罢了,明明还喜欢她却不敢承认,这个不行。
如此过了几日,容桑对江归晚态度明显冷了下来,她不拉他一起吃饭,睡觉,连话都不跟他说了。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没精神,像是被薄情男子伤透了心。
江归晚每日憋得脸通红,却始终没有勇气过去劝她。
毕竟这也算是他的错,若是他能早些想起来就好了。
越这么想江归晚便越愧疚,某个傍晚,他正在屋内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容桑说个清楚,却见容桑突然抹着眼泪走了进来。
江归晚被她脸上泪痕吓了一跳:“容,容姑娘,怎么了?”
“江公子。”容桑轻轻啜泣了两声,“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找到我的夫君了,很抱歉这几天一直将你关在家里,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现在是来带你离开的。”
“……啊?”江归晚心里一阵堵,他忍不住想问:“怎么突然就找到你的夫君了?”
那他呢,他算什么?
容桑双眼亮晶晶的,除了进门刚掉下来的两地眼泪,之后无论如何都再挤不出来了:“夫君在外地去了,今日刚回,怪我,他与你长得实在太像了,我便认错人了。”
“来吧江公子,我带你离开。”
江归晚潜意识里觉得“江公子”这个称呼很刺耳,他宁愿容桑似不满似埋怨地喊他的全名,也不想听到这个称呼。
见他不动,容桑上前拉他,却被反握住了手。
容桑疑惑道:“怎么了?”
“没,没怎么。”能离开这里,江归晚莫名高兴不起来,他摇了摇头,丧气似的跟在容桑身后离开。
一直到门口,江归晚都没看见那个容桑口中已经回来的夫君。
即将跨出门槛时,他忽地停下动作,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告诉他,他不能出去。
“容姑娘,我能不能问问,我们两人既如此相像,你又为何确定是他,而不是我呢。”
容桑看起来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几秒,才道:“因为我夫君做的桂花糖糕,他做的很好吃。”
竟是如此?
江归晚脑中转瞬间便闪过这道糕点的做法,他不甘心似的:“容姑娘,我能不能也试试,我好像想起来,我也会做。”
容桑像是等这句话等了好久,低头擦眼泪时,她借着帕子的阻挡无声地笑了下,抬头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啊,江公子要做去便是了。”
江归晚做糕点的速度很快,哪怕已经失忆了,但他仍旧从中察觉到自己以前好像是经常为别人做糕点的。
做成后他端到桌上,容桑坐在桌边,泪痕已经不见了。
她旁边还坐着个男子,果真与他有□□分相似,一眼看上去,几乎会认为这两人是同一个。
也不怪容桑会认错了。
江归晚倏地觉得很不舒服,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抢占了一般。
容桑对他笑了一下,随即拿起一块轻咬一口,细嚼慢咽后,又拿起另一块喂到了旁边男子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