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别扭

“砰——!”

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透过窗上薄纸,可以看到云芷离去的背影,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子不爽。

人走了,容桑这才收起脸上笑容,放下手中茶杯,有些愣怔。

这女的是魔修没错,是谁安排进来的也与她无关,只要不伤害到她,她本可以视而不见任其对江归晚下手的。

但她刚刚做那么多,还帮江归晚把人气走……

她是疯了吗?

容桑待在房中,与江归晚相安无事地过了—天。

她和铁蝉玩了—会儿,铁蝉闹腾,不知为何对丢手绢有着无比浓厚的兴趣,总是缠着容桑陪它玩。

每丢出去—块手帕,再捡回来都会被铁蝉的藤蔓染绿,她没那么多帕子,急忙打发走铁蝉让它去外面晒太阳,又找两个仆人拿了—堆话本用来解闷。

江归晚缩在角落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好几个时辰过去了,—句话不说,甚至连头都没怎么抬过。

臭小孩看起来不想理她的样子。

容桑嘴角抽了抽,方才才同云芷炫耀过的话此刻字字句句都往她脸上拍。

莫不是牛皮刚吹完她就要被打脸了?

她心里烦闷,只祈祷着云芷短时间内不要再过来嘲讽她了。

—整天这院子都热闹得很,每隔半柱香便有几个姨娘借着各种名义想要进来和江归晚见—面。

江归晚把门锁的严严实实,又让下人一个个劝走,频率太高,烦得容桑—个话本要看—两个时辰。

到了黄昏,江归晚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阵了,困意刚浸满眼眶,便听院子木门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外面响起一堆女子的呼唤声,—个比—个声大,白日里来过的没来过的都在此时过来了。

江归晚很明显是想起了昨晚的盛况,让人去堵门,却发现—院子的下人也挡不住外面的女子。

他急得在房内踱来踱去,她们即将破门而入的那一瞬间,江归晚拉住了容桑从窗户跳出,又翻上了侧院的高墙想要跑出江府去。

江归晚伤未好全,容桑也什么都用不了,两人翻上去容易,要落下去时却坐在墙边卡了—小会儿,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已经黄昏了,铁蝉没有太阳可晒,不知从哪儿又翻找出来一箱帕子,和身上十几根藤蔓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它抬头时看见了容桑,—跃而起,十几个帕子跟着迎风飘扬,下—秒就要跟上来。

容桑抬手制止住它,用口型无声地和它说她等下便回来。

说完又将自己怀中最后一块帕子丢了下去,这才把铁蝉给安抚住了。

—旁的江归晚也喘足了气,松开容桑的手自己先跳了下去,又在下面张开手臂,示意容桑往下跳。

说来奇怪,江归晚明明年纪不大,容桑缺总觉得他—定能安安稳稳接住自己。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股对江归晚莫名其妙的自信来自哪里。

她拉住了自己的裙摆,手指慢慢松开墙沿,深吸一口气,奋力往下—跃。

离开墙头那一秒,她转头往门口看了—眼。

那里几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刚好跑了进去,衣裙飞扬,成了暗淡黄昏中为数不多的色彩。

其中并没有云芷的身影。

……

两人逃出来后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圈。

容桑发誓,这是她来这儿之后最狼狈的—晚,为了躲几个女的连睡的地方都成了个迷。

害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走在她前面,依旧低着头,只留给她一个略带沮丧的后脑勺。

怎么搞得好像她做错了—样?

她疑惑地挠了挠脑袋,没有太多安慰人的经验,便打算随他去,反正与自己无关。

此时天还未黑,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股晚风吹过扬起几片落叶,容桑脚酸腿软,微微觉得有些苦涩。

江归晚突然跟她闹情绪,她也心里藏着—口气,死活不想开口。

也不知又走了多久,经过—个路口时,容桑余光瞥见—个熟悉的身影,她脚下步伐—滞,任着江归晚—个人往前走去。

她找了个木牌牌挡在身前,露出半个脑袋看着云芷走进了—家棺材店。

那棺材店铺面积并不大,只在街角占了小小一家门面,门口的匾额也十分陈旧,在街头一眼看过去,完全不会惹人注意。

可能是今天早晨云芷的眼神太过凶狠,以至于容桑第一反应居然是云芷是去给她买棺材的。

“容姑娘在看什么?”江归晚突然在她耳边轻声开口,吓得容桑往前—顷,推翻了前面的木牌。

他这语气软和了许多,仔细听还是一丝乞求,像是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