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孙传庭感到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清军只来了三万五千人。
只不过,泺口镇的繁华已经是过眼的云烟,清军过境,留下的只有焚毁的房屋,烧黑的废墟,残破的断壁残垣。
但是没有等到祖宽的话说完,清冷的筚篥声便已经是从南面响起,那是清军移动的信号。
孙传庭一向谨慎,他这一次之所以敢离开德州,领孤军驰援济南自然也是做好了很多的准备。
浅坑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男性的身上多有创伤,而女性身上基本都没有多少的衣衫,身躯之上多有淤青,告诉着世人在她们的生前曾经遭受着怎样的折磨和痛苦。
双方互有伤亡,清军骑军不多,而且其中蒙古人居多,他们的目的也只是袭扰。
当时济南城被五六万清军团团围住,宣大军败北,刘宇亮在保宁府畏惧不前,高起潜龟缩在临清不敢动弹。
泺口镇东南二十余里便是济南城所在的方位。
东虏并没有主动来攻,派出的骑军主要是以袭扰为主,基本不会死斗。
曹变蛟所部的斩获最多,斩获清军首级四十三级,甚至曹变蛟还突入清军的骑阵,斩杀了一名蒙古正白旗的分得拨什库,大振三军士气。
依靠着人数上的优势,明军的骑兵占据了一定的上风,将泺口镇周边的清军骑兵全都驱赶到了大清河的南面。
祖宽虽然跟着卢象升在几年前调入了北地,但是援剿副总兵的职位还有没有卸除,仍然兼理着。
泺口镇的西面三四十里左右便是齐河县,齐河并没有沦陷。
子不能庇父,君无可保臣。
随着一支支火把投入浅坑之中,火势也开始缓缓升腾而起。
“督师……”
站在望台之上可以看到就在东南方向的尽头处,密密麻麻满是清军扎下的营地。
清军在泺口镇的东南方设营,他们并没有进驻泺口镇中。
只是要埋葬掉这么多人,光是挖掘出一个大坑都是极为耗费精力。
孙传庭神色如故,双目微阖。
现如今站在孙传庭身侧,是作为援剿总兵官的曹文诏,还有作为援剿副总兵的祖宽。
泺口镇的南郊郊野之上,大量的军兵正来来回回的搬运着死难者的尸体将其投入浅坑之中。
以他如今的地位还没有资格站在孙传庭的身侧。
“鹊山高峙,大清东流,楼船往来,亭阁飞甍,诚一巨镇。”
多尔衮这个名字,孙传庭并不陌生,当初他在兵部借阅过了关于东虏的档案,曾经看到过多尔衮的名字。
雒镇就是泺口镇,从这些典籍的描述便足可见泺口古镇的繁荣。
如今更是隔河设营,摆出的是防守的姿态,而不是进攻。
陈望顺着声音向着东南面眺望而去。
哪怕是经过了数次的清扫,泺口镇中仍然萦绕着淡淡的血气味。
或许是因为泺口镇中有不少的尸体,担心疫病的滋生,所以将营地设于泺口镇的东南方向。
“雒镇,城西北二十里,商人贸易之处,胶莱分司驻焉。”
所以孙传庭下达的命令是集中焚烧死难者的尸体。
等到清军攻破了济南,大肆劫掠一通退出关内后,祖宽将会被崇祯下令去官免职,着人缉拿,而后以失陷藩封罪处死,以儆效尤。
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
大清河河面封冻,根本不需要架起浮桥,便可以直接过河,并非是什么天险。
中央地带,大队的清军步甲伴随着连绵起伏的筚篥声正在营垒之中不断的活动。
“东虏现在的调动不过是正常的移营调防,通告各营军卒勿需惊慌,用饭过后各自归营。”
东虏的变化,让他原本不安的心绪定了很多。
他不是真正的铁血的心肠,哪怕这一路上他看过无数同样的惨状,但是他仍然做不到熟视无睹。
“各军夜不收多已回营,汇总探报,驻扎于大清河南的东虏人数约在三万五千人上下。”
他的心思并没有放在那些死难者的身上,而是放在了另外一件事上,转头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两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