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家国将倾,江山社稷摇摇欲坠,莫说她的仪态与整洁,便是连身上的伤口都不大顾得上去处理。

珠儿紧着忙活为她烧了开水倒进浴桶中,兑好水温,才去伺候她脱下脏衣。

才解开旧衣服,珠儿瞧见沈熹微的后背,登时红着眼圈倒抽了一口冷气。

“主子,你这后背怎的伤成这样了?”

最里层的白色里衣已然被血水浸透,干涸后与血肉几乎融为一体,打眼一瞧,满满一后背的血渍,着实把珠儿这小丫头吓坏了。

沈熹微后知后觉地摸上自己后背,痛感没有,她只摸到一手鲜红的濡湿。

那是她的血,鲜红的,滚烫的。

“主子?”

沈熹微蹙眉道:“金大夫给我用的,到底是什么药,这般神奇?”

明明伤口并未愈合,却半点痛觉都感知不到?

朱砂忙扶她坐下,珠儿也在第一时间去往御医院请太医。

简单的伤口清创后,朱砂才看清沈熹微背后血肉模糊的伤口,她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心惊道:“娘娘便是拖着这幅残躯,守的城门?”

沈熹微哑然失笑道:“倒也不至于是残躯吧?再说了,你看我,可有半分病容?”

嘴上说得轻巧,可她心底到底还是悬着的。

这丹药神奇是神奇,只是不知其后遗症究竟是什么?

朱砂拧紧的眉头并未有半分放松,她忐忑地追问沈熹微,道:“主子可是用了什么虎狼之药,暂缓伤痛?”

沈熹微苦笑道:“你猜到了?”

朱砂闻言豁然起身,冷清如她,沈熹微第一次在她脸上瞧见了慌张。

“主子怎可胡乱用药,你可知,凡是虎狼之药入口,伤及的皆是肺腑骨髓?”

“其毒性深浅不一,说不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将毒素彻底拔除,主子总不能因为一次伤势,便一辈子都要受其负累啊!”

说话间,珠儿已经带着一名太医匆匆折返。

沈熹微瞧见那名太医,只觉得一切都是命运使然。

“金太医,有劳了。”

给她用阿芙蓉的是小金大夫,为她医治的是老金大夫,命运还真是奇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