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脸迷惑:“没有啊……”
阮重华语气里多了一分焦虑:“是哭声,孩子的哭声。你难道没有听见吗?”
少年竖起耳朵,似乎在仔细分辨:“公子你是不是听错了,除了风雪声,什麽都没有。”
“不。”男人撑起身,“我绝不会听错。”说著往床边挪去,将残废的下肢往地上放,却被他的仆人阻止。
“公子,你要干什麽?快躺回床上去。这麽冷的天气,你会冻坏的。”
阮重华不顾他的阻拦,执意要过去坐上轮椅:“我要出去看看,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呆在房里。”
主人要出去,仆人怎能不随行,虽然他实在不想领教这样的天气,但对方非要如此,自己也只有奉陪到底,於是他极不情愿地打著伞,推著裹著毛毯的阮重华顶著风雪前进,走了一会儿阮重华就把盖著膝盖的毯子给了他,“公子你不冷吗?”他惶恐不已,阮重华却淡淡地笑了,“我不冷,你按我所指的方向走就是了。”
开始他以为阮重华是因为太想孩子而出现幻听,既要安慰他又不能伤害他的唯一办法就是索性跟他出来寻觅一圈,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走到一汪冻结的池水边真发现一个孩子,被锁链锁著蹲在地上嘤嘤哭泣,还好他身边有棵长青树帮他挡了一部分风雪,不然早就冻死了。
“柳言,快把毯子拿来。”找到声源,阮重华非常激动,只见他毫不犹豫地下了轮椅,接过毛毯,在冰冷的雪地上跪著向那个孩子靠近,柳言简直口呆目瞪,首先,他不知道阮重华是怎麽找到这个孩子的,风雪这麽大,就是离他较近也难以听见他的哭声,何况两者的距离相隔百米,这只能用心理感应能解释。但这孩子并不像是他的,性子一点也不温顺,见到他们便咬牙咧齿,眼睛恨恨地瞪著,就像瞪著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他刚反应过来,想出声提醒阮重华,小家夥就朝伸过来的手腕咬了一口,重重的。
“公子!”柳言惊叫一声,忙将主子护在身後,一边捉住他的手腕查看伤口,阮重华却推开他,身子直往孩子那个方向窜,似乎不愿耽搁片刻,不管对方是什麽态度,“这点小伤没事,”说著,他已倾身过去将孩子抱在了怀中,用毯子紧紧裹著,小东西开先还死命挣扎,後来发现拗不过他加上这个陌生的怀抱真的很温暖也就由著他去了。柳言觉得十分奇怪,男人什麽都没问,比如孩子多少岁,像不像他之类的,就直截了当当做自己的宝贝疼上了,换个不了解情况的人会以为他得了失心疯。“这不知是哪家的小孩,怎麽会在这里……”见他不松手,柳言试便探性地自言自语地说,意思是叫他别胡乱寄托自己的感情了,但是阮重华偏偏一副笃定的样子,坦然而温和:“柳言,你能回去一趟,取点食物来麽?”
柳言傻眼了:“公子,你别这样啊,我知道你想孩子,但是你别看见一个孩子就认为是自己的啊……”
男人似乎知道他会怎麽说,且并不责难他禁不住所带的嘲讽口气:“柳言,你没当过母亲,自然不知道我为什麽这麽肯定。有句话叫母子连心,难道你没听说过吗?如果我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来,我又凭什麽生下它?凭什麽怀胎六月?你想想这个道理。”
少年一边听他说一边细细打量他怀中冒出脑袋的孩子,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鼻子冻得通红,像根烂熟的萝卜,嘴角乌青,有小小的伤口,不知被人欺负了的,其实这个人还用说吗,在教中握有生死大权的,除了霍负浪还有谁?
☆、重华 番外 21 H~
阮重华回来以後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柳言也知道他心情不好,这麽小的孩子,顶多三四岁,却被人当做狗栓在树上,何况外面还这麽大的风雪,任凭谁都会感到心疼难当,愤怒异常。只是他生性安静,情绪从不溢於言表,换个人铁定大吵大闹恨不得立马找对方算账,而他不过是脸色不太好看罢了。
但是他知道他的内心一定很沈重,重得像一块搬不动的铅一样。